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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听到这话只是一惊:“什么!?赵龙图细细说来,耶律淳真的降了??”

赵良嗣随即把密信递上,请童贯看信,一边转述着刚才那位随从提前总结好的要点。

“李处温已经和宣抚司之前派去出使的马扩见过面了,李处温诚心来降,萧皇后也有意来降。

“但是在朝会上,耶律大石和萧干坚决不降,说什么伐辽的十万军已经是我大宋仅有的一支能战的军队。只要他二人击溃我军,再携大胜之师北上,定能再把金军击溃,恢复辽国故土。

“萧皇后一开始已经同意,遣耶律大石和萧干往南来,甚至在耶律大石的要求下,还派了原本拱卫辽国南京城的三万人南下支援。

“但是耶律大石和萧干离开后,朝中事务全由李处温说了算,李处温多次游说萧皇后,朝中也再无反对意见。

“三日前已经由萧皇后拟旨,决意来降,并且给前线耶律大石和萧干发了军令,勒令大军返回南京城,准备向宣抚司交接一切事宜了!”

童贯听到此处,已经是喜不自胜,只能高呼:“妙、妙、妙!”

童贯随即又看向赵良嗣:“赵龙图立下了大功劳,方才咱家不该疑你的,赵龙图切莫怪罪咱家。”

赵良嗣赶紧回告:“下官岂敢,童枢密真是折煞下官了。”当然,此时赵良嗣已经一改刚才一阵热汗一阵冷汗的状态,自信非凡,嘴上谦虚而已。

“不过童枢密,李处温的来信,最后还是有个要紧事需要注意。”

“哦,何事?”刚才看到辽国降宋的旨意已经下发就没再往下看的童贯,赶紧又把密信拿起来研究。

“正是前线军事!李处温说,萧皇后诏令全军撤回的旨意在辽廷中还需走公文程序,应当比此密信晚一两日抵达,李处温叮嘱宣抚司切莫在前线挑起兵戈,以免坏了大事!”

童贯听到此处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刚才已经想明白了宋徽宗御笔三策的底线的童贯,早就在心里定下了底线政策,八个大字:积极防御、避战保军。

如今既然辽国来降,那更要约束各路兵马不能开战。一旦前线兵马卷入战斗之中,耶律大石和萧干这两个主战派可能就会用前线军情倒闭朝廷不可投降。

于是童贯立即办了两件事。

一是让宣抚司派出一批文字机宜和河北军校尉,前往东西两路大军的各部军中。绕过两路军的指挥部,直接向各部兵马宣布宣抚司的军令:“积极防御,勿启边衅;斩获不赏,擅战必诛!”

二是童贯自己亲笔写了一封贺信,祝贺宋徽宗即将收复燕云十六州,赞颂宋徽宗可以称得上是“千古一帝”。当然,名为贺信,表面上是称赞宋徽宗的成就,实际上字里行间都是体现自己的功劳。

次日一早,两拨人马从雄州城出发,一拨是快马加鞭往东京城送喜报去了,另一拨则是分往东西两路军中传军令去了。

而当东路军各路统制、大将收到军令后,自然是不约而同来到东路军的统帅部,找种师道商量对策。

率先开口的是“小太尉”姚平仲:“老种经略相公,宣抚司这是何意,早知道来此受这样的窝囊气,我又何必随军而来,自在西北随我父亲整备防务就是了。西北虽苦寒,但也不至于闹这样的笑话!”

王禀、杨维中、王坪等人赞同不已,也在一旁帮腔,请老种经略相公做主。

种师中先来打了个圆场:“诸位统制稍安勿躁,宣抚司的军令各位都已经知道了。辽国皇帝耶律淳已经决意要举国来降,因而宣抚司要求大军不得轻易出动。”

姚平仲也是个火爆脾气,直接撑回去:“小种经略相公如何替宣抚司说话了,要求大军不要越境挑衅,如常下令就是。现如今十六字军令如此严苛,叫我们这些前线将士如何自处?”

王禀也附和道:“自熙河开边以来,西军哪代不是靠首级换军功?我西军将士,跋涉千里而来,如今童贯一纸‘斩获不赏’,等于绝了十万将士晋身之阶。而‘擅战必诛’四个字在此,更是断送了大军士气啊!”

种师道再次以自己的绝对权威,抬手压下帐内喧哗:“诸位不必争执了,诸位说的都有道理,我种某自然也明白。

“此次军令下得决绝,这道军令来之前,杨统制阻击耶律大石,明明有功,却说什么有失辽人之心、有损宣抚司使辽国不战而降的计划,在全军通报批评。

“种某也是为西军将士的前途考虑,此次伐辽,既然已经无法获得功勋,更不可违抗军令,致使我西军将士无端受罚!”

种师中也在一旁解释:“何况既然辽廷已经传了降书来,来日辽军返回辽国南京城,西军也可不战而收克复燕云十六州的功劳。”

姚平仲苦笑着摇头:“好、好、好!童枢密既要我们当泥塑菩萨,昔日秦王聚天下刀兵铸成金人十二座,如今不如把西军的刀枪甲胄都熔了铸成香炉!

“既然不需要我等军前效力,我伐辽东路军也不必设什么选锋军了,还请老种经略相公去了我的选锋军大将,我自去雄州城宣抚司衙门陪那童贯喝茶听曲去了!”

种师中继续安抚道:“希晏(姚平仲的字)不必意气用事,军情瞬息万变,一旦辽人不讲信用,尚需伐辽大军平定燕云。届时还需小太尉率领选锋军为大军杀出一条路来!”

种师道闭目不语,不想再听这无意义的争执,挥手让各路统制大将回归本职,不必再议论此事。

离开营帐的时候,姚平仲瞥见种师道的座椅后面,斜靠着放了几杆白棒。这是一种大棒,在圆棍的形制基础上,将两头制成方形,是骑兵短兵相接时可以大展神威的兵器,但是在宋军中已经很少使用。姚平仲虽然不解,但看种师道依然紧密双目,也就不便再问。

诸将离开后,种师中注意到种师道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攥拳,几乎要捏出血来。

种师中知道自己这位兄长的无奈,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祈祷宣抚司的计划能够成功,否则东路军就走入绝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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