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素水一一耶律大石传 第57章 贵哥求情

作者:蒋胜男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15 22: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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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阿骨打正要发作,粘罕焦急地用眼神阻止,让他不要发作。

见粘罕出去了,耶律延禧立懒洋洋地开口道:“朕见不得这样巧舌的小子,各部族都是大酋长亲来,怎么完颜部酋长没来,找人代替不算,还带了个人替他开口,怎么就这般尊贵了?”

完颜阿骨打只觉得只喉头这股气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咽下,方勉强拱手道:“回大皇帝,完颜部对于大皇帝的忠诚,有我们完颜部历代为大辽牺牲的人作为证明。我的祖父乌古乃率先归附大辽,为大辽维护鹰路,为大辽搜捕逃人,为大辽抓回叛国的五国蒲聂部节度使拔乙门,最终积劳成疾,英年而亡。我的父亲与三位叔父,四位首领都是为了大辽征伐部落,个个积伤,均是英年而逝。如今我的兄长因为旧伤复发不能起身,还要嘱咐我务必要来参拜大皇帝。主上要完颜部的忠诚,我们已经用我们的勇士生命,用鲜血用牺牲来证明了。”可我们完颜部是沙场的勇士,不是酒宴的弄臣,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

耶律延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么说女真的英雄,只有你完颜阿骨打一个人了?大家都这么开心,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屈辱。只有你一个人是英雄,其他人都是弄臣。那朕想问你,你跟所有人不一样。是为什么呢?”

完颜阿骨打知道他话语里的圈套,冷冷地道:“这也许就是完颜部能做生女真的节度使,而他们只是普通的酋长。”

耶律延禧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弄:“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高于他们?你的尊严高于他们?可在朕眼里,你跟他们是一样的,你有再硬的骨头,也要在朕面前折膝。你有再高贵的尊严,再在眼里也一文不值。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是跳舞,还是死亡?”

耶律大石坐在最后排,看着这一切,心越来越凉。他看到的不止是耶律延禧如何用帝王心术蓄意折辱完颜阿骨保,更看到以往耶律延禧对于他们这些伴读们的喜怒无常,刻意笼络。往日里觉得是为上位者的无奈痛苦,为上位者的折节下交,如今看来,都是帝王心术。

耶律大石心中苦笑一声,他终于明白耶律延禧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了,为什么要赶走兀纳宰相了。皇帝明明知道,兀纳宰相忠心耿耿,他也明明知道,自己绝无私心。可是他做了皇帝,要的是唯我独尊。他已经听不进逆耳忠言,要的就是绝对的臣服。

是啊,“你有再硬的骨头,也要在朕面前折膝。你有再高贵的尊严,再在眼里也一文不值。”他对自己,对耶律余睹,乃至于其他人,不都是这样。而恐怕唯有萧奉先看透了他是怎么样的人,而早早低头奉迎。以往只觉得萧奉先小人心术,惑乱君王,如今想来,没有昏君,哪来的佞臣呢?

筵前,仍在僵持。

萧奉先受了粘罕的重礼,见状忙上前拉住完颜阿骨打,暗示地道:“阿骨打首领,主上有旨,你就随便跳跳吧,跳得好不好不要紧,总是要主上看到你的诚意与欢欣。”

完颜阿骨猛然甩开萧奉先的手,怒道:“什么诚意,什么欢欣。对于我来说,只有屈辱和愤怒。原来辽国的皇帝是这样鄙视我女真部的!”他看向部族酋长,看得众酋长们羞愤地低下头,方缓缓道:“你们也是能够博杀虎狼的英雄,继续在这里做跳梁小丑吧,阿骨打失陪了!”

完颜阿骨打愤而离席,转身向大帐外走去。

萧奉先恼羞成怒:“岂有此理,简直不识好人心。”

耶律延禧脸一沉:“来人,将完颜阿骨打押下去杀了!”

众侍卫上前,按住完颜阿骨打,就要拉下去。

萧奉先见状一惊,忙劝道:“主上,今日盛宴,杀人不祥。阿骨打是个粗人,虽不知礼仪,无大过而杀之,恐伤向化之心。”

耶律延禧沉下脸去,萧奉先忙上前,就听得皇帝低声道:“朕观他意气雄豪,顾视不常,可托以边事诛之。否则,必贻后患。”

萧奉先忙道:“如今各酋长皆在,若杀他,恐惊了诸人之人,下次更有人畏威不来。况女真弹丸之地,他假使有异志,又何能为?不如暂且关押,再观后效。”

萧奉先深知耶律延禧性子,因此句句都正中他的脾气。

耶律延禧听了这话,不由举目看去,但见诸酋长们个个脸色惊恐,想着若是今日杀了完颜阿骨打,只怕当真下次会有许多酋长畏死而不敢来,不由暂时按下,另托他事而杀之。当下就松了口,道:“完颜阿骨打冒犯天威,本应处死,但既然奉先求情,就贸他一命,押下待朕处置。”

宴会一结束,诸酋长便如惊弓之鸟,纷拥而逃。走到门外,各部族长的手下都三三两两在外面等待,接了各部族长们,都各自上马离开。

被赶出门的粘罕带着几名勇士正站在大门外等待,见到各部族长出来,却没看到阿骨打出来。”

粘罕不由大惊,抓住一名酋长,问道:“葛里大人,你可曾看到阿骨打叔叔,他怎么没出来?”

葛里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有点事,你问问安巴……”

见粘罕看向安巴,葛里迅速逃走。安巴被粘罕抓住,既避不开,又有点幸灾乐祸,道:“粘罕,阿骨打得罪了大辽皇帝,被下狱了,听说还要杀了他呢。你们赶紧回去报告给乌雅束吧,唉,他怎么能得罪大皇帝呢……”

安巴摇摇头,拍拍粘罕的肩膀,故作安慰地走了。

粘罕赶紧冲进大门,此时因着酋长们都在往外走,侍卫们眼睛向内注意着各酋长们不要妄动,竟不防被粘罕冲进殿中,跪在地上冲着耶律延禧道:“粘罕恳求主上饶恕我叔叔阿骨打!”

耶律延禧看都不看他,喝道:“竟然冲撞于朕,拉下去打死。”

众侍卫抓起粘罕就向外行走,走至殿外,正好有一群宫人拥着一名贵妇过来,那贵妇看到粘罕,啊了一声,叫道:“停下。”这边就问:“出了什么事情?”

那侍卫认得这贵妇,忙行礼道:“回娘娘,此人冲撞圣驾,主上下令处死。”

此人正是萧贵哥,这次耶律延禧带到春州的妃子,以她为尊,她听了这话,就道:“你们且等着,我去向主上求情。”说着匆匆入内,见了耶律延禧就撒娇道:“主上,你可还记得,我早上惊马的事,就是刚才那个小子帮我勒住了惊马。求主上饶他性命,也算是我还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耶律延禧犹豫一下:“哦……”

萧贵哥拉着耶律延禧撒娇道:“主上,他只是愚蠢鲁莽,又没犯什么大罪。臣妾的一条命,还抵不上这点小事?”

耶律延禧被摇得有了笑意,再说粘罕不过是个小人物,处处小心,此番也不过是求情,并不似完颜阿骨打这般桀骜不驯,当下道:“既然爱妃求情,那便饶了他吧。”

众侍卫听了这话,就放开粘罕,笑道:“滚吧,算你运气好,有元妃娘娘为你求情。”

粘罕一声不吭,跪下冲着耶律延禧方向磕了个头,扭头向外而去。只是在迈出最后一步时,忍不住扭头向殿内看了一眼。但见华灯下,萧贵哥笑靥如花,似在云中,无法触摸。

耶律大石回到自己的帐篷,就与耶律松山等人说起完颜阿骨打之事。

耶律松山叹道:“这就是帝王的心术啊,今日阿骨打不跳舞,就走不出这里了。但他若是跳舞了,以后就要被各部族酋长所轻视。”

萧剌阿不说:“那又怎么样,阿骨打还是太年轻啊,跳个舞,低个头,活着出去才最重要。只要他的力量在手,就算各部族心里轻视,还得臣服于他啊。”

耶律术薛说:“我记得大哥以前教过我们,那个什么勾践,还给吴王吃过大便呢,但最终还是杀了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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