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卫民开始收摊时,恰好看到阿强哥骑着自行车从厂门口来驶出。
此刻的水泥厂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人们大多已经下班回家,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在远处晃动。
陆卫民见周围没什么人,便朝着阿强哥挥了挥手,大声招呼道:“阿强哥!这边!”
阿强哥听到喊声,抬头一看是陆卫民,便蹬了几下脚踏板,将自行车稳稳地停在了陆卫民面前。
“阿强哥,你和嫂子准备什么时候回村过年啊?”陆卫民开口问道。
阿强哥听到陆卫民问回家过年的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摇了摇头说道:“今年恐怕不行了。我现在不是管着保卫科嘛,厂里的那些设备要有人收着,所以我得留下来值班,要等到初四才能回去。
阿民,你回去后帮我跟家里说一声,让他们别等我了,我初四就回去。”
陆卫民点点头,拍了拍胸脯说道:“行,阿强哥你放心,回去我就去你家跟叔婶说一声。不过你也别太累了,值班的时候注意休息。”
阿强哥叹了口气,苦笑道:“没办法,厂里的那些设备不能出差错,都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好了阿民,我还得去趟医院,就先走了。”
听到阿强哥说要去医院,陆卫民心里一紧,赶忙问道:“阿强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阿强哥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我没生病,你别担心。去医院是去看望一个病人,厂里的一位领导昨天病犯住院了。我得去看望一下,这位领导就是把我招进水泥厂,平时对我也挺照顾的,不去不行!”
陆卫民听了,心里一动,想着阿强哥很有可能就是去看老厂长的。
他点点头,说道:“那行,阿强哥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阿强哥笑了笑,蹬上自行车,朝陆卫民挥了挥手:“行了,阿民,我走啦!”
说完,他便骑着自行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等阿强哥走后,陆卫民又继续收拾摆摊的东西,然后去自由市场给钱把三轮自行车提了。
……
就在陆卫民正忙着收拾摆摊的东西时,县人民医院住院部里,王国喜的病房内却是一片紧张而温馨的氛围。
老厂长王国喜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他的老伴梁建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小心翼翼地削着皮,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和疲惫。
她昨天一晚上都守在病床前,直到上午儿子过来接班后才回家稍微睡了一会儿。
结果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又重新来医院了。
梁建秋一边削苹果,一边忍不住唠叨起来:“你这次犯病,要不是那个好心人及时给你喂了药,你这条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啊,你心脏不好,就别再去自由市场排队买猪肉了。那里人多,人挤人的,你让儿子去排不就行了?非要自己逞强。”
她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王国喜,表面上是生气,但眼神里满是关切。
王国喜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让他微微笑了笑,但面对老伴的唠叨,他却有些无奈。
他知道,梁建秋是关心他,可这些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梁建秋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要不你这次就趁着这个机会退休吧。反正现在水泥厂有你没你都能运转,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回来跟我一起带带孙子,享享清福,多好?”
王国喜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可要让他彻底放下工作,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偷偷瞥了一眼正在一旁忙碌整理收拾东西的大儿子王弘文,想让他帮自己说句话。
可王弘文却像是没看见父亲的眼神似的,然后自顾自地整理着住院用的物品,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梁建秋见王国喜心不在焉,立刻皱起了眉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你听没听我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显然对王国喜的“开小差”行为非常不满。
王国喜见状,立刻识趣地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地继续听老伴唠叨。
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惹她生气,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他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这次住院,恐怕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退休的事情了。
病房里,梁建秋的唠叨声依旧在继续,而王国喜则默默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没过多久,不知道是唠叨累了,还是说得口干,梁建秋终于停了下来。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
王国喜见状,心里一松,知道这是中断老伴唠叨的好机会。他立刻转过头,对大儿子王弘文说道:“阿文,昨天救我的那个年轻人,你后面有找到吗?”
王弘文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物品,走到父亲床边,摇了摇头说道:“我昨天去还三轮车的时候,特意问了周围的人,可大家都说不知道那人是谁。看来他并不是附近的居民,可能只是路过的好心人。”
梁建秋喝完水,放下杯子,听到父子俩在讨论昨天救命的年轻人,立刻插话道:“对,阿文,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年轻人!他可是你爸的救命恩人,咱们得好好感谢人家!要不是他及时给你爸喂了药,后果真是不敢想。”
王国喜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回忆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只记得他叫我‘王厂长’,应该是认识我。
他还说自己叫什么‘民’的,好像是‘卫民’还是‘为明’?我记不太清了。对了,我还听到了他说什么在水泥厂门口。可惜当时我意识清楚,没记得他说的话。”
他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赶紧对大儿子说道:“阿文,你说那个年轻人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厂的职工。
你看,他认识我,又说了厂门口,会不会是保卫科守大门的职工。你就在厂里找找看看。”
王弘文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行,我回头在厂里打听打听。
其实昨天我看到那个小伙子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如果他真是我们厂的职工,那找起来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