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是最近用嗓过度导致声带疲劳,加上受到辛辣食物的刺激,导致暂时性的咽痛。”
“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只需要注意好好休息即可,我给你们开一瓶润喉喷雾剂,每天喷一喷,然后注意保护嗓子不要太过大声说话,也不要吃一些刺激性的食物,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好的,谢谢医生了。”
跟医生道完谢后,羽川凉拉着黑川梦子一起离开了诊室,出去以后顿时露出一副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只是小问题啦,凉你不用那么担心,以后我会好好注意的。”梦子摸了摸他的手,不知为何,反倒她成了安慰人的那个。
他闻声温和笑了笑回应道,“嗯,知道了,我们去拿药吧。”
二人转身离开诊室走廊,回到医院大厅,那股不好闻的消毒水气息总算消退许多。
大厅里人很多,但却都很安静,没有那种嘈杂的氛围,取药窗口前,每个人都拿着自己手里的药单,整齐有序地排着队。
在公共场合,人们大都会表现出一副素质良好的表现。
“不好意思!让一让!”
然而突然这时,一个身着白大褂、步伐急匆匆的男人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而在他身后则还有一群人推着移动担架床,脚步同样匆忙。
眼看着前面排长队的人阻挡了去路,那个男人急忙开始大声呼喊,“不好意思大家让一让!有人需要急救!!”
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察觉到后面有紧急情况后,便纷纷岔开位置,让出一个可供通行的道路。
随后几名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床,迅速从众人面前经过。
因为距离站得比较近,所以羽川凉看清了躺在担架上的那名病人的脸,是个打扮很花哨的年轻男子,长得特别帅,耳朵上打有耳钉,头发染成亮黄色,但身上有股很浓重的脂粉气息。
而这份脂粉又混杂着酒气和医院内自带的消毒水味,混合起来变得相当难闻,让靠近闻到的人纷纷捂鼻皱脸。
“那个人……好像是歌舞伎町里的那种牛郎。”
梦子同样捂着鼻子面露嫌弃之色,对对方的身份下出了判断。
有时候母亲深夜醉醺醺地回到家里,身上有时也能闻到类似的味道,所以她一下子便辨认了出来。
“让一让!还有一位需要急救的病人!!”
突然,又是一声高呼从不远处传来,一辆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后车门打开后,一个同款的移动担架床被推下,快速朝着急诊科推去。
为了避免受到这群人的冲击,羽川凉拉着她的手提议道,“我们站远一点吧。”
然而……梦子并没有回应她,而是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脚下像是钉了钉子一样,拉都拉不动,眼睛怔怔地看向看向此刻那个躺在担架车上的人。
“那个女人好像是……”梦子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额头泌出细密的汗珠,瞳孔瞬间放大,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
羽川凉看到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了?”他稍微抓紧了一点她的手,然后抬眸将目光落向那个正往自己这边推来的担架车。
随着距离迅速靠近,羽川凉也渐渐看清了昏倒在担架上的人的身影。
是一个面容精致,打扮异常时髦靓丽的女人,一身一字肩礼裙,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一条漂亮的水晶挂坠挂在耳垂,看起来很是富气。
但同样的,当她被推过二人身前的一瞬间,羽川凉也从她身上闻到了类似的脂粉气和酒气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很浓烈。
当担架车被推远,黑川梦子忽然低下头,身体像是失去了掌控平衡的能力一般,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倒,靠在了他胸前。
他下意识从背后扶住她的腰,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梦子,刚才那个人是……?”
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一个猜想了——刚才被推过去的那个女人,脸型和梦子有几分相像。
“嗯,是我的母亲。”梦子仍旧靠倒在他的怀中,声音很轻,也很冷静。
更加确切地说,是冷漠。
当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后,羽川凉心中一凝,脸色也一瞬间变得沉默。
“那个……两位请出示一下药单。”
取药窗口后的小护士看着他俩这样抱住一起,脸色稍微有些尴尬。
羽川凉这时才反应过来,向对方投以一个略带歉意的眼神。
拿完药,二人离开了排队队伍,而接下来的抉择,就很重要了。
“要过去看一看吗?”凉询问着她的想法。
去,或者不去,于她而言都是合理的选择。
他没有资格去说一些诸如“你母亲毕竟生养了你”,“我要是你我肯定早就选择断绝关系”之类的自认为正确的话语。
那样既是在否定她的痛苦,也是在剥夺她的独立性。
羽川凉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某种救世主一样的角色,也不存在所谓“拯救”一说,他所做的只是像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在“看见”她。
他希望她能成长为一个敢于绽放自我的完美偶像,而不是一个被情感绑架和只知依赖的人偶。
这时,梦子从靠倒在他身上的状态中站起身,眸光中透露着复杂。
犹豫片刻后,她最终选择了迈开步伐,“去看一眼。”
“嗯。”羽川凉默默跟在她身后。
……
急诊室门前,除了来回奔走的医生护士外,便只有一个面露焦躁、正来回踱步的年轻男人。
约莫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他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那两人情况怎么样?没死吧!?”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这么激动,他们是急性酒精中毒导致的暂时性昏迷,经过我们的及时处理,目前已经脱离危险,只需要后续静养恢复即可。”
“呼——!那太好了,没死不用我赔钱就行哈哈哈!”男人的脸庞上瞬间流露出喜悦的笑容,原本的焦躁一扫而空。
“请问您和两位病人的关系是……?”医生皱了皱眉,问道。
“啊,我不是家属,我只是他们的同事过来陪同看看情况而已,既然没事,那后续费用就让他们自己承担吧,我先走了哈!”男人点头哈腰地推脱着责任,说完便不顾劝阻地飞也似离开了。
而在他转身经过走廊拐角的时候,恰好与迎面而来的羽川凉二人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