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灶周身爆发的香火金焰竟在忘川河面凝成百丈灶台虚影!
同时,一尊由糖汁凝成的灶神神像缓缓立起,遮蔽了半个天空!
杜阿灶立在神像之上,浑身散发出地仙气息威压全场!
“我的药鼎!”
孟小小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九转还阳阵,竟然被改变了!
九口药鼎自虚空浮现,鼎中沸腾的竟是被篡改的孟婆汤配方。
“药鼎,也只是鼎而已!”
杜阿灶冷哼一声,单手摇着火扇。
林冬至已经稳住身形,接着腰马合一,一刀劈出!
刀气奔腾如骏马!
劈出的刀气撞上鼎身!
“砰!”
巨声响起!
水面上升起水雾!
“赊刀人可知,灶王爷最擅借火传薪?“
杜阿灶的声音从雾中传出。
林冬至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水雾。
突然!
一道巨鼎猛地砸向林冬至!
林冬至双手持刀格挡,身形暴退了几千里!
“杀猪的!”
“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杜阿灶再次现行,他的灵体突然分裂成十二道火种,每道火种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因果线。
“混蛋!别小瞧了老娘!”
胡月月浑身气势升腾,竟然展开了四条狐尾!
她的身体沐浴着狐火,挥手三道火球打出,焚毁了三道火种!
她突然一愣,却发现那些因果线竟连在林冬至的菜刀上。
“他这是想?!”
孟小小满头大汗,双手法决不断掐出,终于再次获得了九转还阳阵的操纵权!
“给我去!”
她操控的九转还阳阵突然逆转,幽冥鬼火化作三千药蛊扑向火种!
胡月月顿时明白,焦急大喊:“那些火种里链接着因果线!”
“他是想借我们之手,了结自身在此世的因果!”
孟小小也是瞬间明白了杜阿灶的想法!
然而为时已晚!
药蛊啃噬的刹那,众人耳边响起万千灶台熄火的悲鸣!
那些因果线连接的是人间所有杜氏灶台!
“你疯了!“胡月月狐尾卷住即将被反噬的孟小小,冲着杜阿灶大骂,“断人间烟火因果,不怕遭天谴?“
一尊灶鼎从天而降!
杜阿灶真身从主灶鼎中浮现,万千因果线在灶神神位的呼唤下缓缓显形!
林冬至也是堪堪赶到,只不过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十分狼狈,他盯着眼前的杜阿灶:
“你竟然能如此完美的驾驭灶神之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阿灶狂笑,缓缓走到林冬至前,指尖挑着林冬至妹妹的命格残线: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三百年前灶王府因为斩业刀被一傩巫灭门,只留下了灶王幼子。神,与人不同!失去了神位,那幼子唯有用巫婆汤改命的邪法才能延续灶王香火。“
杜阿灶闭上了双眼,声音低沉。
“为了延续香火,幼子带走了斩业刀,历经千辛万苦,前往血海找到了巫婆。”
“为了让巫婆调制汤药,幼子为巫婆工作数十年,期间学会了药理,学会了…熬糖。”
杜阿灶转过身,轻轻抚摸着身后的灶神神像。
“幼子成功改了命理!获得了继承灶神神位的资格!”
“可改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杜阿灶猛地转过头,看向林冬至,双眼中流露出一抹羡慕。
“幼子记忆变得混乱,甚至记不起自己的身份,变得疯疯癫癫!因为被酆都污蔑通缉,在三界六道四处逃窜!”
“最后被那个傩巫抓住,布下了幻境,修改了记忆,签订了契约!”
“但幼子知道,他要想破局,只能强制自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灶神神位!”
“幼子渐渐长大,有一天,趁着傩巫不注意,逃出了地府,再次被地府通缉!但因为实力弱小,记忆混乱,流落人间!”
杜阿灶声音顿了顿,看着林冬至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也是多亏了你,赊刀人…如若不是你挑动了因果,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想起…”
“我就是新任灶神!”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灶君的血脉传承!”
他突然拽紧命格线,林冬至的菜刀不受控地斩向自己的契约印记,“就像现在——借赊刀人斩因果!“
刀光闪过,七十二道刀气具象成一柄长刀!
杜阿灶狂笑着将自身因果锁链显现,糖汁凝成的灶神神像伸出双手,死死握住了刀刃!
随后,灶神神像竟控制着刀气斩向锁链!
咔咔咔!!
因果锁链应相被斩断!
与此同时!
忘川河水逆流成旋涡,奈何桥头,一只只燃烧着火焰的糖汁小鸟搭起了一道长梯。
那是唯有灶王爷能见的“过火梯“!
“拦住他!“孟小小声音有些焦急,左手一抛,整瓶蚀魂散倒入孟婆鼎,鼎中腾起的黑雾化作巨手抓向杜阿灶。
却见那身影突然虚化,竟是借着林冬至斩断的因果裂隙,将半数元神寄托在灶神神像之中!
“他真是个疯子!”
林冬至怒骂一声。
而胡月月祭出的本命狐丹,吐出三昧真火却穿透杜阿灶逐渐透明的身体:
“他把自己炼成了灶火种!“
“火种不灭,灶台永续——这才是真正的续命法!“杜阿灶最后一道因果线没入奈何桥石板,身形在桥头逐渐凝实,“多谢诸位的蚀魂散,否则我也斩不断与傩巫的契约。“
林冬至一个闪身,刀锋劈在奈何桥结界上迸出火星,眼睁睁的看着杜阿灶迈步走向轮回井。
桥面浮现出轮回符文,证明此人确实符合轮回规则。
杜阿灶一步一阶梯,走得很稳,走得很慢!
自他成功踏上这奈何桥之时,他就已经赢了!
“他斩尽了所有因果,如今不过是天地间最干净的游魂。”
孟小小跌坐在药鼎旁,看着满地失效的蛊虫,呆呆地道:
“他用我的蚀魂散解了傩巫禁制,用你的赊刀契斩了香火因果,最后借奈何桥规则...成功绕过我,转生了……“
“对了!“
已走到桥中的杜阿灶突然回头,手中抛出一枚刻着傩面的铜钱,“告诉傩巫那老鬼——“
铜钱在空中分解成香火没入忘川。
“灶王爷偷天换日的本事,是饥荒年头熬麦芽糖练出来的。“
“偷天换日吗……”
林冬至握紧祖传菜刀,忽然想起那夜傩面人篡改命格时,杜阿灶遁走时甩出的纸条。
或许,从那时开始,自己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谋划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阿灶双目透过虚空,隐约间看到熊熊燃烧着灶火,阖家欢乐的笑颜。
或许,曾几何时,他立志成为守护万家灶火的神明。
“灶火熬干三百秋,
糖浆改命渡冥舟。
斩断因果窃轮回,
偷天换日灶王谋。
傩面锁魂终破局,
忘川水冷志未收。
莫笑杜郎手段险,
唯求星火永长流。”
“诸君,有缘来世再会!”
杜阿灶的身形消散,没入轮回。
“呀呀呀─”
此刻河面漂浮的香火气息里,隐约传来人间某处新生儿啼哭
新的杜氏灶台正在诞生。
或许,从此刻开始,人间的炉灶将会再次渐渐多起来…
“好矛盾的人…”
可人,不就是矛盾又复杂的生物吗?
胡月月狐尾扫过孟小小颤抖的肩头,“他只是个被灭门后,靠着自己苟活三百年的...“
“厨师。“
林冬至突然把刀别在腰间,望着恢复平静的奈何桥。
“和我们一样,在各自灶台挣扎求生的厨师。“
孟小小微微愣神,俯下身从捡起那绊倒她的半片青铜傩面,背面刻着一行字。
火种分七十二道,总有一盏能熬过寒冬。
她将傩面扔进药鼎,鼎中腾起的火焰竟带着桂花香。
那是杜阿灶改良孟婆汤时偷藏的生机!
孟小小怔怔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杜阿灶对活着……
是如此的渴望!
孟小小低下头,眼中含着泪花。
胡月月走上前,摸了摸孟小小的脑袋瓜。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你知道我在哭什么?”
“当然啊!杜阿灶绕过孟婆进入轮回,你肯定脱不了干系啊!”
“呜呜呜──”
孟小小突然更伤心了……
【您的因果已了!新契约解锁成功!】
【请及时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