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一定会的!”
赵风回头望向褚燕,眼光如炬,语声坚定。
褚燕少一愣怔,扭头望向赵风时,不知为何,竟隐隐感觉一阵心悸:
“你为何如此肯定,难不成,黄天上帝破土而出,真的不是你们的手笔,而是神力?”
“当然!”
赵风极其肯定地点点头:
“试问,谁有能耐,让雕像从土里钻出来?”
“那鱼腹竹简、龟甲奇文呢?”
褚燕神色匆匆,忙不迭再次询问。
赵风撒谎不带脸红,毫不犹豫,再次给出肯定的回答:
“当然也是真的,谁有那闲工夫,抓乌龟、抓鱼。”
“这......”
褚燕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世上真有神力?”
“如果没有......”
赵风耸了耸肩,反问道:
“那太平道又算什么?你们的信仰,又算什么?”
“......”
这一句话,宛如一道惊雷,震得褚燕当场愣住,恍然不知身处何处。
不知停顿了多久,他才咽了口口水:
“神力若是真的,那大贤良师那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莫非是在诓骗我等?”
“这个......”
赵风的声音忽然拉升,给足褚燕思考的时间:
“或许,张角也没有撒谎。”
“你这是何意?”
褚燕惊诧不已,忙不迭询问。
“很简单。”
赵风长出口气,给出自己的解释:
“此次黄天上帝给出的谶言,乃是苍天未死,黄天难立。
是难立,而不是不立,于我而言,或许只是时辰未到而已。”
“时辰未到?”
褚燕有些懵逼,不知其意。
“嗯。”
赵风肯定地点点头,随口解释道:
“你身为黄巾军,自然应该清楚,岁在甲子到底何意。
可这次黄巾仓促造反,提前了时间,不正好佐证,时辰不对吗?
这或许是官兵提前察觉出了张角的阴谋,难道不能证明,这就是天意吗?
万事万物皆有轮回,王朝亦然,当初秦朝、周朝皆是如此,汉朝又岂能逃离天道?”
“你......”
褚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眼盯着赵风:
“你知不知道,此话若是传到常山相的耳中,他必定会杀了你。”
“哼。”
赵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坐回到上首主座:
“出了这座营帐,你觉得我会承认吗?
何况,你觉得常山相会相信你一个叛军,还是相信我?”
呼—!
褚燕长出口气,望向赵风的眼神中,写满了疑惑。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少年,但是现在,对方的言行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既然觉得苍天必死,只是时辰未到,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啧啧~~~”
赵风尴尬地摇了摇头,唇角微扬起个弧度:
“人不可逆势,逆势则必有灾殃。
我现在做的,乃是顺势而为,又有何错?”
“这......”
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没有毛病。
至少,按照赵风的理论,目前苍天不死,投靠苍天,乃是顺势。
但换言之......
如果等时机成熟,赵风岂不也会背叛朝廷?
嘶—!
一念至此,褚燕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恍然大悟道:
“好个赵风,你莫非是想趁此机会,步入仕途。
在真正的盛世黄天来临之前,积攒足够的力量?”
“你倒也不傻。”
赵风没有否认,面上浮出一抹淡笑。
趁此机会,他干脆直言道:
“褚燕,你这人虽为匪寇,但亦是迫不得已。
当初你离开真定,选择劫掠其余郡县,足以证明你做人还有起码的底线。
此次张白骑被我军杀得大败,你不仅没有离开常山,反而选择潜伏下来。
这一点,更是证明你心向黄天,想要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建立真正的太平盛世。
所以......”
“所以什么?”
褚燕听出了赵风的话外弦音,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翻滚,眼神中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所以!”
赵风倒也没有丝毫废话,起身离席,径直走到褚燕面前,双眼紧盯着褚燕的眸子,极其真切地道:
“你愿意归顺我,待到天下真正大乱时,随我一起,建立真正的太平盛世吗?”
“......”
“......”
“......”
“......”
虽然,褚燕已经预料到赵风可能会招揽自己,但当它真正发生时,眼神中的诧异,依旧汹涌而出,遮掩不住。
静!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整个大帐彷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时间的凝滞。
褚燕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以及赵风平稳的呼吸。
从赵风坚定的眼神中,褚燕可以感受到,对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在邀请自己!
足足沉寂了良久。
褚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思想争斗了多久,争斗了什么。
他鬼使神差地咽了口口水,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创建太平盛世?
大贤良师的队伍遍布全国,他若失败,你又如何能成?”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客观事实真实存在。
但是......
赵风依旧没有丝毫胆怯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方可成势。
而如今,最重要的天时不对,因此即便黄巾声势浩大,也势必落败。
可待到天时正确,便是群雄逐鹿之时,我赵风能不能建立太平盛世,犹未可知。
但是......
为了太平盛世,我赵风愿意赴汤蹈火,贡献自己全部的力量。
这天下,不止是百姓活不下去,便是我等豪强,也难以立足。”
褚燕深吸口气,他被赵风的雄心壮志感染,忽然间热血沸腾起来。
自己为什么当匪寇,无非就是活不下去。
选择成为黄巾,是因为太平盛世的伟大远景,实在是太美好了,值得他为之努力奋斗。
“即便我愿意,恐怕你也留不住我,别忘记了,我褚燕得罪了不少常山士族豪强。
他们全都想要我的命,你根本留不住我!”
赵风摇了摇头,眼神如炬,语声坚定:
“这件事你不必管,交给我便是。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意,还是不愿?”
褚燕停顿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盛世黄天,我褚燕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