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弗木鹿,鲜卑人,夺汉民李喜田二十亩,致其一家五口饿死道旁。”
“杀。”
“慕舆贵,鲜卑人,夺人良田,拐卖汉女韦翠儿,欺压乡里汉民,因他而死者十一人。”
“杀!”
“步六孤哲,鲜卑人,为下邽县功曹,隐匿奸邪,欺压良善,直接死于其手者二十九人,因其迫害流亡、饥死、做奴者不可胜数。”
“杀!!!”
王耀杀红了眼,一连处刑二十多鲜卑人。
刑曹史被吓坏了,跑的不见了踪影。
看着下邽刑曹门前头颅遍地,血腥味飘满半个县城。
钱浩之三人有心劝阻,但王耀已经杀昏了头,谁也劝阻不住。
王耀并不是单纯的屠夫,已经通过DeepSeek进行局势分析。
前秦虽然立国三十年,但完成北方统一其实也没几年。
内部矛盾重重,民族对立。
秦主苻坚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自认为比肩尧舜,对征服的各少数民族实行绥靖管理,姑息纵容,任命众多少数民族酋长为前秦官员,不少都占据要职。
但氐族诸勋贵有不少人反对苻坚的民族政策。
包括苻坚弟弟苻融和苻坚庶长子苻丕,两人多次劝说苻坚鲜卑人不可信。
而王猛,就是坚定的反鲜卑者。
可惜众人只是劝说要提防鲜卑,都想当棋手,没人愿意当棋子。
王耀当然也不愿意当棋子。
但历史证明,当一个人在官场受到上司压迫,只要你敢开团上司并有证据,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同僚都会出手。
你上司级别越高,给你匹配的队友越牛逼。
既然没人想破局,王耀索性把棋盘掀翻,只盯着鲜卑人杀。
“把尸体都收拾收拾,打扫一下。”
王耀看着高高摞起的尸体,内心没有波动。
善良、怜悯是对待自己人的。
对汉人来说伏波将军马援是平定边疆叛乱、维护国家统一的大功臣。
站在河内人的视角,马援就是地狱来的屠夫。
道德不分对错,只看立场。
“喏。”
李良安排人去做。
王耀安排众人忙碌后,从屋内拿出胡床坐在屋外。
钱浩之向他询问下一步安排,王耀只是口中说着不着急,招呼孙亮几人忙完后,都搬个胡床坐下等着。
等什么?
等诏书。
如果连贺兰辰身死,朝中舆情都能被压下。
那估计是苻坚要亲自对鲜卑动手了。
赵整身为宦官,深得苻坚信任,补秘书侍郎多年。
本来传诏不是赵整负责的,但素日里对丞相王猛钦佩,听闻要传唤王耀进长安,赵整主动申请前去下邽。
巳时就从长安出发,因为马车走得慢,到了未时快结束才赶到下邽。
“侍郎,到刑曹处了。”
帘子外传来小太监谄媚的声音。
赵整闻言掀开帘子,不等小太监搀扶,自己下了马车。
“哈哈,王都官这是收到消息,知道圣上要传召你进宫?”
看马车远远驶来,王耀知晓是传召自己的人到了。
带人起身相迎,看到来人是赵整后更是欣喜。
这人可是前秦坚定的反鲜卑人员,要搞好关系,王耀心中暗想。
“原来是侍郎亲自前来,小辈这里有礼了,往日先君在时,常称赞赵侍郎,千古第一直臣。”
花花轿子人人抬,至于王猛有没有说过那番话,重要吗?
赵整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你啊,做事太冲动了。”
“辛亏圣上还是念着王丞相的,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王耀受到责备不怒反喜,反放松下来。
赵整这段话在暗示,苻坚对此事准备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只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赵侍郎此行劳苦,不如喝杯热茶稍做休息?”
面对王耀的邀请,赵整反而拒绝了。
“哎,为圣上办事,哪里说得上什么辛亏。”
“车子已经备好,王都官快随我回长安,马车走得慢,日暮才能返回,明天朝会陛下还要召见你呢。”
闻言,王耀爽快的答应下来。
赵整的催促也有道理,这两天骑马颠簸的身体吃不消,坐马车也能休息下。
说完王耀让孙亮、李良带着诸官徒自行返回长安。
临行时嘱托钱浩之转达给大兄王永,自己答应的赏赐让他务必落实到位。
气的钱浩之鼻子一歪,我扶风郡出力、出人不说,现在连钱财都要搭进去,合着好处都让你王都官拿了啊。
“都交代完了?”
面对赵整询问的目光,王耀感觉拖延有些久了,只是腼腆的轻轻点头。
毕竟此行一去长安,凶吉参半,百姓生活不易,许诺的东西,总要兑现。
“走吧。”
赵整看王耀坐稳,冲着帘外马夫喊道。
“喏。”
王耀和赵整闲聊一会,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不一会趴在几案上睡着了。
“吁~”
马车急停的惯性将王耀唤醒。
还没等他询问,就听赵整开口,“遇到何事了?”
“回侍郎,是扬鹰校尉吕强拦着不让走。”
听到小太监的话赵整眉头紧蹙。
扬鹰校尉虽然是杂号将军,但不可能认不得马车的制式,小黄门或中常侍在外行走可都是此等马车。
看赵整和王耀一同下车。
扬鹰校尉策马迎上。
“赵侍郎、王都官,尚书令有言,命王都官即刻前往长安,不得迟疑。”
说着就将苻丕嘱咐的宝马牵给王耀。
“尚书令可曾有别的交代。”
王耀蹙着眉问道。
这命令有门道啊,尚书台其实是皇帝旨意的延申,大事皇帝审批,小事中书签画,不会由尚书台乾坤独断。
正因为尚书台下发的文书都是经过皇帝或者中书签画同意的,所以往往称“旨。”
而此刻不言“旨。”
说明令出尚书台,皇帝并不知晓。
赵整有些困惑,这是闹得哪出啊?
仔细一对账才得知,王耀竟然将京兆尹门下贼曹诛杀。
气的赵整高呼鲁莽。
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从东门走灞桥,这样还能劝阻一二,事情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郎官快些前去长安寻尚书令,记得走西门,有人接应。”
扬鹰校尉催促,赵整也在旁推着王耀上马。
王耀有些好奇,“校尉是如何知道我走的东路还是北路呢?”
从长安到下邽有两条路,一条是出东门走灞桥,一条是出北门过高陆县。
“我等当然不知,是尚书令安排我和捉虏校尉各走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