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长剑未删减 第二百零二章 走不了了

作者:孤独麦客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21 21:4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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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特别圆,照得大地一片雪亮,但四野之中仍然时不时有人惊呼倒地。

韩通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马匹,瞪大眼睛看着前路,默默前行着。

两条腿走路累,骑马赶路也不是什么舒服的差事,韩通只觉自己的屁股快被颠烂了。

仔细想想,从石楼县南下抵达河东大阳渡,一人三马一一他自己只有一匹马,另外两匹马还是县学的学生借给他的。

渡过浮桥之后,抵达洛阳,休整旬日后再度南下,经南阳、襄阳抵达江陵。

到这时才能真正休息一下,喘口气,养一养马,朝廷也给补充了一些马,但多为不值钱的驮马。

然后走山路,过宜都、建平、巴东,本来都已过南浦,又被紧急喊回来,绕行山里,穿插至宕渠。刚休整两天,再被桓校尉带着西行,前往一个叫广汉的地方。

这一趟下来,尽赶路了。

离开家乡之时,石楼山下正是秋高马肥的时候,而今却是蜀地仲春,直让人感慨万千。

对了,三匹马变成两匹,有的人还不到两匹,以至于四处筹措、商借,打完征蜀之役,出征时三千多匹马,能剩一半就不错了,比人的损失还多。

行至丑时初刻,前方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有军校策马而至,下令众人休息半个时辰。

韩通如释重负,但他还不能休息,作为军中难得通晓山胡语和官话的人才,他要赶至桓校尉身侧听令,随时转译。

山胡是典型的杂胡群落,由先秦时山戎、赤狄后裔,混杂匈奴、氐羌以及其他各种部落而成。

刘汉覆灭后,许多五部匈奴加入其中,令其势力日渐壮大,有人称之为“稽胡”。

种地、放牧、打猎、捕鱼、蚕桑,什么都干,其实文明水平比纯粹的游牧部落要高。

他们的语言十分独特,夹杂了各族词汇,但发音又不同。

当年韩通告别姐姐、姐夫(冯八尺)去石楼县当教谕,一开始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他肯学、好学,自己也娶了个山胡酋帅之女为妻,慢慢就懂了。

征兵之时,托关系报了名字上去,充作通译,回去后就能升任郡博士。

一路小跑着来到桓温近前后,正听得信使禀报:“黄昏时分万俟都尉攻成贼后军,敌军似乎发生了营啸,跑散了不少人,并斩杀后军都督上官惇。”

“后军都是什么人?”

“据俘虏所言,乃豪门僮仆。”

“上官惇呢?”

“六郡勋贵老将,营啸时就死了。”

“营啸时死了,万俟可为何又说是斩将?”

使者没话说了。

何奋在一旁乐不可支,道:“你这信使,也太实诚了吧。”

“后军全部溃散了?”

“应该没有。”信使说道:“伪成宗室李期的营伍没有营啸,最后还派人收拾残局了。万俟都尉说贼后军应损失过半了。”

“中军呢?”桓温又问道。

“中军守御严密,诸军敲锣打鼓,还放了两把火,射死了十余名巡哨,贼人定然未能安寝。”

“没有袭扰前军?”

“飞龙山陈将军带了千余人袭扰,贼骑大举出动,黑夜中一番混战,各自死伤不轻。”信使回道:“后半夜万俟都尉、陈将军会合兵一处,再袭扰一到两次。”

“骑军夜中混战,纵有圆月,仓促间也难以分辨,打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死伤怕是不轻啊。”桓温说道。

“未必是坏事。”何奋在一旁说道:“把成贼骑军剿灭了,剩下的步军被折腾了两夜,我不信还有力气前进。死就--”

“够了!”桓温霍然起身,冷冷看了何奋一眼,道:“抓紧小憩,半个时辰后上路。”

何奋悻悻闭嘴,有公主撑腰了不起啊。

******

山野之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次第熄灭,又一轮攻势退潮了。

李雄放下手中的剑,轻轻撑在地上,稳住身躯。

作为天子,他当然不用一线搏杀,但所耗费的精力却也不少。对此时的他而言,这些精力更像是生命力。

镇西大将军、汶山太守、骑督李霸策马而回,血染征衣。

“陛下。”下马之后,他拜倒行礼,许是身上有伤,表情痛苦无比,

李雄稳了稳心神,上前将他搀扶而起,道:“吾儿破敌归来,壮哉。”

李霸起身之后,感觉到父亲枯瘦的手臂,眼睛有些红,反手扶住李雄,道:“阿爷快去歇息。”

李雄摇了摇头,道:“阿爷要站在这里,看着将士们一个个杀敌归来。”

李霸劝不动,便让人搬来坐榻,扶父亲坐下,然后又取来一张毡毯,轻轻盖在父亲腿上。

“骑军还剩多少?”李雄问道。

“还剩千骑。”

“马呢?”

“白天收了些匈奴马,还有九百余匹。”

“今夜之战,你怎么看?”

李霸沉默了许久,道:“我看梁人有寻我骑军厮杀的意思。”

“是新来的援军?”

“是,其名飞龙山镇军。”李霸说道:“有数百精骑,至少三分之一有铁铠,当先冲突,余众紧随其后,较为勇猛。不过观之不似梁国经制之军。”

“怎么说?”

“其人十骑一小股,小校背插黑旗,五十骑一大股,小校背插红旗,五百骑一面将旗,和以往见过的梁军不一样。”

“这是有章法的了。”李雄说道:“当年刚起事时,王师有些部伍也不明章法,吃了很多亏,死了很多人,后来慢慢总结,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办法。成事之后,他们请人宣讲兵书,听到兵书战策之言,大呼这不就是他们做的事么?原来他们自己从战场上学来的东西,大部

暗合兵法,即便他没读过兵书。”

“我闻邵梁于要冲、边塞之地置军镇,有镇将、长史、司马、主簿、小督、录事等各阶官吏。”李雄说道:“以军法治民,忙时耕牧,闲时操练,上下一体,颇为熟稔。即便原来没有章法,这么多年下来也不一样了,自己畜养马匹、打制器械、操练军士,时不时再问邵梁朝廷要些赏赐,这与经制之军何异?”

“他们今晚等的就是你,摆明了想耗完王师骑卒,再慢慢收拾步卒。”李雄苦涩地笑了笑,道:“可惜后军营啸,死伤亡散不下三千,中军自昨日起亦损兵近二千。这才两个晚上……”

李雄心里很清楚,别看现在还能坚持,死伤也不算多,但已经两天两夜了,再耗下去,总会迎来弦崩断的那一刻,那时死伤、逃散的人数将以万计。

要想缓解将士身体、心神的疲累,有两个办法。

一是进到广汉城,有城墙守护,就可缓过来了。

二是伐木挖沟,扎下坚固的营垒,这其实和进城休息没什么两样。

可一旦停下来,你说会不会招来更多的骑军?

白天已经有第一支援军抵达了,可想而知梁人一定在不惜马力往这边赶,停下来就彻底走不了了。

但道理大家都明白,实际呢?

带过来的这批人被袭扰了两天两夜,实则已是惊弓之鸟,后军都发生营啸了,再强行走下去,不知道要溃散多少人,士气也会遭到重挫,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救援江州成了一句空话。

两难的选择。

“天明后,朕要遍赏诸军。”李雄只犹豫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道:“吾儿可去营中拣选财货,为父———”

话音刚落,但见前方黑夜之中,数条火把长龙迤而来。

及近,火把长龙慢慢散了开来,穿过农田,越过森林,铺满了河谷与丘陵。

从高处望去,夜幕笼罩下的荒野之中,火把宛如繁星,蹄声有如闷雷,间或夹杂着马儿嘶鸣之声,在山谷中回荡不休。

援军到了。

李雄站起了身,静静看了许久,道:“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看起来有数千骑,可能也就一两千。”

李霸怔怔地看向父亲,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能走不了了呢。”李雄竟然笑了,看向儿子,道:“不知千百年后,可有人记得涪水之畔你我父子并肩作战的往事。”

李霸突然想流眼泪,也不知道为谁而流。

十六日清晨很快到来。

广汉城北三里之外,又一道壕沟被挖掘完毕。

这次没把挖出来的土运走,而是直接在壕沟另一侧堆起了土墙。

土墙之后,一群匈奴人席地而睡,鼾声如雷。

而在他们旁边,桓温带来的石楼山胡正在擦拭器械,喂养马匹。

前方传来消息:李成后军残部两千人已经与中军一万七千余人汇合,有向前军靠拢的架势。

至于其前军不到四千步骑,则已经开始向丘陵缓坡上撤退。

许多人开始伐木挖沟,搭建营垒,做坚守状。

听到消息的桓温松了一口气。

昨夜抵达之后,他带人连夜冲了一下成贼中军,杀伤、惊散数百人。

也就他们长途行军,马力不济,不然非得杀个一整晚。

由此也可以判断出,现在的成军看似人多

势众,但其实就是一群惊弓之鸟,最多再有一个晚上,他们就要被袭扰得不堪重负,最终崩溃。

李雄似乎意识到了问题。

他没有再强求前进,而是就地扎营,待军众们恢复过来后,再挥师南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桓温才终于深刻理解天子北征拓跋鲜卑时,为何每隔三十里筑一城,那还是在有大量骑兵护卫的情况下呢。

一路打,一路学习,桓温也在进步。

“成贼不动,我不动。”桓温下令道:“分出千人,袭扰成贼中军,别让他们顺顺利利靠拢。其余人,就地休整。广汉城那边,再劝一次降。另,催促龚春部,最迟明日午后要抵达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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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大厦将倾

十六日白天的战场倒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雄没有太多动静,李成前军几乎完全搬上了丘陵,伐木设栅,挖沟筑墙,摆出一副深沟高垒的态势。

桓温派了一部分石楼山胡下马步战,结果让人家的弓弩及长枪大盾击退了。

他没有犹豫,立刻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向北奔袭数里,盯上了正在向前军靠拢的中军及后军。

一开始成军抵抗得还有模有样,万余人与李雄部汇合,但走在最后面的数千人却产生了一次令人惊讶的崩溃。

涪水之中,惊慌失措奔入河中的军士不知凡几。

桓温站在高处,将全局尽收眼底。

何奋带着数百骑,如刀切豆腐般直接就分开了三千余成军步卒,然后骑军也一分为二,并散得很开。

骑士不紧不慢地控制着马速,就像在放牧羊群一样,遇到乱跑的直接就箭雨招呼,将溃兵切成更多小块的同时,严格控制着他们前进的路线。

有人跑不动了,直接策马前冲,吓得他们再度奋起余力逃跑。

有人跑得慢了,直接拈弓搭箭,死掉最后面几个人后,前面的人完全就失去了理智,压榨出身体最后一份潜力,夺路而逃。

有人试图抱团抵抗,箭雨瞬间落下,然后铁骑直接冲杀过来,马刀轻轻一划,胸腹间露出巨大的口子,长槊一挑、二甩,尸体坠落如雨。

每一个试图“结团”的硬块都在“犁铧”的敲砸下瞬间粉碎,到了最后,整个战场竟无一人敢于反抗,所有人都哭喊着四散而逃。

遗弃的武器、甲胄随处可见,自相践踏而死的人不知凡几,瘫软在地的人和死了没两样,一动不动,任凭宰割。

三千成军被分成了十余个小群,完全失去了建制,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甚至连力气都在夺命而逃中消耗得一干二净。

他们就这样被席卷着驱赶到了涪水之畔。

前面的人下意识停住脚步,但后面的人还在乱跑乱撞,一时间“扑通”之声不绝于耳,落水者惨呼哭泣,试图往岸上爬,但很快就被后面涌来的人群撞入河中,浮沉几下后很快消失不见。

直到清脆的钲声响起,骑兵们才停止了前压的动作。

成军在河岸边或跪或躺,失魂落魄,泪流不止。

没有武器、没有斗志、没有气力,似乎就连灵魂都没有了。

桓温甚至怀疑如果让这些人去挖埋掉自己的坑,他们说不定都会麻木地做下去。

兵败如山倒,大概就是这样吧。

另一侧的丘陵之上,李成君臣默默看着这个场景,相顾失色。

未经训练的步卒在骑兵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被人如赶羊一般乱糟糟地往前赶,到了最后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一个骑兵往往驱赶着十几个乃至几十个步卒,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厮杀,令人匪夷所思的同时,又遍体生寒。

人有时候能强到直面甲骑冲锋,死战不退,拼了命也要将敌人捅下马来。

但同样一个人,有时候又脆弱到抛弃一切器械、甲胄,力竭之后躺倒在地,任凭宰割。

梁人这种骑兵战术是真的登峰造极了,区区三五千骑就看住了三万大军,并让他们一寸寸崩溃。

破解这种战术不是不可以,但他们做不到,甚至还可以断言,往后数百年,这一幕仍然会不断上演。

战场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梁人便开始押送俘虏远去。

已经猬集一团近两万成军没有任何动作,显然胆气已却、士气已夺。

修筑在丘陵上的营垒成了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同时也是囚禁他们的牢笼。

★★★★★★

垫江附近的梁军已经全数撤走,江州成军的粮道已被打通,但局势并未好转,似乎更加险恶了。

二月初九,涪陵白虎夷诸部在徐耀祖的劝说下斩杀成国官员,举旗归正。

如果说涪陵的丢失还不致命的话,那么二月中旬以来,巴郡诸县的次第丢失就让江州成军心慌意乱了,这不但意味着他们丢失了一部分资粮来源,同时也阻断了相当一部分运输通道。

二月十三日,犍为郡有人叛乱,杀太守以降。

二月十六,就在李雄被围的当天,阆中失陷,罗演被擒。

第二天,巴郡江南部分的板楯蛮陆陆续续降顺,几乎完全断绝了江州大军的后路。

至此,李成全国所有能战的部队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一一

征东大将军李寿部,还剩三万多人,另有水师近万,粮草来源几乎完全断绝,阳关虽未被攻克,但已然坐困愁城;

镇北将军任调部,还剩约两万步骑,他们大概是局面最好的一部了,但随着南方战局的

嬗变,很可能将不战自溃;

最后便是成主李雄仓促集结的三万兵马了,屡经袭扰之后,残部两万人被数千骑困在了广汉以北数里的丘陵地带,进退不得。

而且,随着二月十八日龚春率板楯蛮攻克广汉郡城,他们已经和死人无异,只能依靠随军携带的粮草过一天算一天。

遥想三个月前战争开始时,李成举国动员,大肆征兵,先后集结了十二万水陆兵马,看着倒也兵强马壮。

三个月过去了,兵马还剩八九万,看着似乎还行,但局面被动无比,完全被切割包围,陷入死地。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可以说败局已定。

李成上下不但士兵战斗力不如邵梁,就连战术都被完全压制了,居然在主力尚存的情况下,一副死兆星临头的模样。

若最后真有七八万大军投降、三四个月亡国,几乎可以肯定史书上对他们的评价高不到哪去。

邵慎是在二月二十日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大肆宣扬。

阳关城头,李寿、罗恒、蔡兴、上官澹、李豹、解思明等主要将官听闻之后,一时失声。

有些消息是瞒不住的,更别说梁人还有意

宣扬了。

当天晚上,停泊于城下江面的水师舰船便喧噪不已,都督罗恒亲自弹压,结果被乱兵所执,开着船往下游而去,寻梁军投降。

平心而论,水师的投降是最聪明的举动,因为他们真的在战场上击败了梁军,打出了自己的价值。

第一批人投降之后,很快就有第二批、第三批……

连带着陆师都喧哗不休,也就李寿处置果断,勉强压下了。

但军心士气严重动摇之下,江州、阳关的陷落已在旦夕之间。

******

不过,谁都没想到,最先出问题的反倒是成都。

二十一日,成都郊外就已经出现了梁军游骑。

“李雄已败,不降何待?”

“阳关五万人齐解甲。”

“杨难敌杀任调,献城以降,成都诸君可速降也。”

骑士来回奔驰之余,还用长枪挑着几个人头,远远看不真切,但应是成国公卿大将无疑。

太子李班正在东宫崇德殿理政,听到消息时,与太子左卫率李攸相顾失色。

丞相范贲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他直接离了宫城,驱车返回自宅,同时派人通知相熟的官员到丞相府汇合。

城内已经起了些许混乱。

老百姓是最容易恐慌的,也是最现实的。

他们不会听今日杀敌几何、明日又斩将几个,他们只知道梁贼游骑到了城外,这说明什么?说明一路上没人阻拦啊!

为什么没人阻拦?吃了大败仗啊,兵将都死光了,当然没人阻拦了。

人群最先聚集的便是粮油铺子,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于彼处,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尽一切可能采买粮食。

城破了可能还算好的,最怕的是围城。到了那个地步,一斗米几百贯钱很奇怪吗?别说米了,一只老鼠都能给你卖几千钱!

而他们的抢购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并迅速传播至城内每一寸角落。

没过多久,喧哗声渐渐起来,偏偏城内几乎没兵了,除了太子左右卫率那两千人,其他的包括宫廷侍卫都被天子搜刮带走了,以至于一时间竟无人能弹压。

浮浪少年趁机蒙面作乱,他们的目标是集市……

高门大户则开始紧闭院门,就连腿脚不便的老苍头都执刀上了墙头,至于为何没年轻人,那当然是被天子征走了啊……

范贲放下马车帘布,暗暗叹息。

“才三个月啊,战局便急转直下。”他暗暗思索:“败得如此轻易,梁兵恐轻视蜀人,将来须不好过。但仗打成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被梁兵轻视确实是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范贲为人老辣,一眼便看出了这个关键。

昔年曹魏灭蜀可不容易,战后蜀地偶有小乱子,大体还算太平。就连蜀地士人都被大量征辟做官,曹魏以及司马晋整体采取了怀柔的政策。

为何如此?两国相持多年打出来了价值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如果邵梁三个月灭李成,你能指望人家怎么尊重你?邵勋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有些失策!”范贲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说实话,此番国战,蜀地大族对朝廷的支持是不太够的,整体持消极态度,甚至不如賨民、獠人支持天子,毕竟人家真的出钱又卖命。

若把自家好好整训的部曲多多贡献出来,支持天子征战,多顶梁军几个月乃至一年半载,最后再倒戈降顺,地位就高多了。

总之非常失策。

马车走走停停,在驱散了一股浮浪少年后,终于抵达了丞相府。

范贲板着脸回了家,他要和人好好计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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