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悄然向孟景舟传音：“如此说来，老孟你若滴几滴血，是否也能招揽一大批鬼魂为你效力？”
毕竟所吸引的皆是鬼王，级别稍低者根本无福消受老孟之血。
孟景舟白了他一眼：“鬼王们若能抢得过瀚海祖师才行。”
在孟景舟看来，自己晋升渡劫期，最为欣喜者当属自家老祖宗，次之则是瀚海祖师。
慕白衣引领众人步入酆都主城区，陆阳留意到，酆都城内不仅有鬼影穿梭，亦有诸多凡人，观其模样，皆是九幽教信徒。
此想法倒也在理，建立酆都乃重中之重，酆都庆典之际，九幽教众自是倾巢而出。
陆阳所料不差，今日于九幽教而言，乃是意义非凡之日，所有烧烤店已停业多日，众人皆提前赶赴此地，陆阳等人乃是最后一批踏入酆都者。
“这地砖亦是从那大乾古城搬运而来？” 孟景舟跺了跺脚，总觉这些地砖与城墙并非同一时代之物。“并非如此，大乾古城唯有城墙可用，其石砖质地欠佳，难以派上用场。”
“那这地砖源自何处？”
“我曾请天策宗之人推算何处存有大量年代久远之砖头，他们算出大致方位，我们前往挖掘，竟发现一座大虞王朝古都城，便将那里的砖头搬运至此。”
孟景舟：“……”
听起来，这酆都好似东拼西凑而成。
“听闻贵教信奉轮回转世之说，上古年间地府乃是轮回转世之所，不知这酆都可有轮回转世之效用？” 陆阳问道。
迟教主与柳镇闻言，皆竖起耳朵，他们对九幽教所信奉的轮回之事亦颇感兴趣。
他们曾听闻九幽教传言，上一任教主秦浩然乃是轮回转世之人，起初尚心存疑虑，然适才听闻陆少教主所言，秦浩然留下的手稿竟是昔年地府之模样，此事着实耐人寻味。薪火王朝之事理应无人知晓，秦浩然又是如何得知？
慕白衣轻轻摇头：“让陆少教主与龙圣子见笑了，现今酆都城仅用作鬼魂栖息之所，虽依前任教主手稿严格建造，设有三生石、黄泉路等地，然不过形似而已，并无轮回转世之功效。”
“但我们坚信，只要信念足够笃定，终有一日，酆都将成为轮回转世之地！”
陆阳本欲坦言，你们莫要期望过高，薪火王朝之地府亦无轮回转世之能，十万年间不过出了李浩然这一特例。
但念头一转，终究未曾出口，人家建造酆都殊为不易，何必打击其积极性。
陆阳原以为入城之处鬼物已颇为众多，待来到酆都城核心区域，方知何谓鬼山鬼海。
他亦瞧见前几日于空间裂缝中所见那几道身影之本体，皆为鬼物。
如此看来，并非蛮骨判断有误，曲邑县确有闹鬼之事。“此处便是祭坛了。”
祭坛四周簇拥着众多人与鬼，见慕白衣等人前来，皆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无数好奇目光齐聚陆阳二人身上，众人皆对天庭教少教主与圣子这两位传奇人物满怀好奇。
陆阳二人昂首直视前方，神色冷峻，不为所动。
祭坛呈圆形，共四层，对应天地人鬼，通体洁白，乃是酆都唯一的白色建筑，颇为醒目。
“请入座。”
陆阳、孟景舟、迟教主、柳镇四人身为渡劫期强者，坐于第一排，自第二排起则是九幽教高层。
“慕教主，祭坛中央为何有一株树苗？” 陆阳满脸疑惑地问道。祭坛中央有一圆形空洞，其中生长着一株两人多高的树苗，枝头挂着某物，被树叶层层包裹，密不透风。
陆阳于药园曾见识过诸多灵树，然此树苗却与之全然不符。“老孟，你可识得此树？”
孟景舟亦对九幽教此举深感蹊跷：“不识。”
“仙子，你可知晓？”
不朽仙子微微蹙眉：“怪哉，本仙亦未曾见过此等事物。”
慕白衣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亦不知此乃何物。”
“祭坛初建之时，尚无此树苗，忽一日，下属来报，称祭坛被一株树苗顶碎。”
“我当时甚为诧异，此祭坛乃以无瑕玉石构筑，质地坚硬，当初为加工玉石费尽心力，怎会有树苗将其顶碎？”“我亲往查看，果不其然，祭坛已四分五裂，一株从未见过的小树苗傲然挺立。”
“问遍众人，皆不知树苗来历。”
“虑及树苗颇为奇异，我亦不敢贸然拔除，只得另觅他处搭建祭坛，岂料那株树苗竟自行挪位，再度将新祭坛顶碎。”
“我第三次重建祭坛时，日夜紧盯小树苗，发觉它会逐渐虚化，而后在不远处祭坛内部现其虚影。”
“待此处小树苗彻底消失，祭坛内部便会出现树苗实体，继而将祭坛撑碎。”
“无奈之下，我只得命人于祭坛中央挖出一洞，供小树苗生长，方才有如今这般高度。”
陆阳听罢，仍是一头雾水，这小树苗究竟是何方神圣？
“枝头所挂之物可是果实？”慕白衣依旧摇头：“不得而知。”
小树苗的出现并未影响酆都建成庆典，信徒们皆以为将树苗种于此地，必有某种深意。
慕白衣身为庆典主持者，身着黑袍礼服，登上祭坛。
见慕白衣登台，九幽教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皆仰首凝视，目光虔诚而纯粹。
慕白衣神情庄重肃穆，取出插于玉瓶中的柳枝，分别置于东西南北四方。
柳枝象征新生，东西南北代表世界，轮回本质即为新生，此举寓意酆都乃世界轮回之所，是新生之起点。
接着，他一手持礼剑，一手持玉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同时口中念诵古老祝词，皆为上古语言。
陆阳即便将其翻译成现代语言，亦难以理解其中深意。当慕白衣念至一半时，台下众人齐声跟读，伴有古老礼乐相和。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九幽……”
整个酆都沉浸于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仿若与天地共鸣，空间亦为之震颤。
陆阳亦渐被此氛围感染，静心体悟这一过程。
树苗枝头，树叶缓缓舒展，逐渐显露出包裹之物的一角真容。
乃是一种虚幻透明、近乎无物的果实，如梦似幻，似不应存于世间。
陆阳见此情形，瞳孔骤缩，祭坛位于酆都中心，乃是众信徒之心之所系，换言之，此处信仰之力最为充沛，小树苗独生于祭坛之中，想必其出现与信仰之力紧密相连！
此刻庆典正式开启，小树苗枝头的果实正以肉眼可见之速生长。
难道这东西是……
陆阳正思忖间，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于众人头顶响起，打断庆典进程，与此同时，酆都上空的鬼火相继熄灭。
“九幽教的，你们倒是颇具手段，这轮回道果雏形竟真被你们培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