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梁元见得是秦铭,欣喜的跑出来,“凑齐了?”
秦铭点头。
“走,跟我进去。”
梁元领路,秦铭终是迈过了那道门槛。
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的镂空光影,随风摇曳如书页翻动。
若有若无的诵读声,时而婉转,时而铿锵。
走在青石铺就的大道,走几步便能看到穿着青色衣袍的文生,或是在低头沉思什么,或是一手端着书,一手背在身后,空气都是文风之气。
相对而言,穿着一身黑色劲衣,武者装扮的秦铭,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但,兴许是学塾的文生们见多识广,又或许学塾常有武者进出,他并未吸引多少目光。
偶尔打量过来的目光,也大多不在他,而在旁边的梁元身上。
“梁师兄。”
迎面走来的文生躬身行礼,神情有些古怪。
梁元只是微微点头,继续领着秦铭往学塾里面走。
穿过几处小桥流水,两人来到一处优雅的小苑前。
小苑其实不小,走过拱桥,可见水榭假山,越过去又见亭台楼阁,湖中有红色鲤鱼慢悠悠游着。
亭下,正有一中年人坐着,身前的石桌摆有一盘未下完的棋。
“会下棋吗?”梁元老爹梁启看着棋盘说道。
“没下过。”秦铭知道是在问自己,“但知道一点。”
梁启拿起白棋,悬在棋盘上许久未曾落下。
“爹,我觉得应该下这里。”梁元指着棋盘上的一处说道。
梁启轻轻摇头:“此处看似是活路,实则却是死路。”
那颗白棋,还是没有落下。
“梁兄,那一处。”秦铭看着棋盘,再观察着梁启的目光所落之处,思索了片刻,在梁元身旁低声说道。
梁元老爹不是不知道下哪,而是在等他说下来。
梁元看着所指之处,再观察整个棋盘,眸子逐渐明亮:“爹,此处!”
吧嗒!
白棋落下,以白棋为中心,顿时有一股无形之气荡开,整个棋盘的所有棋子,似乎都在那一瞬间活过来。
但,梁启却是轻挥衣袖,棋盘从石桌上消失。
“银子,带了吗?”
秦铭取出银子。
梁启没有去看银子,只是缓缓抬起眸子,然后一块玉牌自动飞出:“梁元,带你秦师弟去办理入学吧。”
“好咧。”
梁元拿着玉牌,便带着秦铭离开这处小苑,前去办理入学。
梁启平静的望着两人,眸光深邃。
......
像是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是畅快落下,秦铭入学塾的事情,办的很顺利。
一百二十两银子,换了一纸文书,真的只有一纸。
“秦兄,此纸为帛纸,可承载浩然文气,玄妙无穷,有了这帛纸身份,你就能留在学塾了。”
“并且,若是秦兄有幸升入书院,身份依靠是靠这张帛纸。”
书院,紫墨镇是没有的,只有紫墨镇之上的百襄县才有。
“不过,秦兄目前是寄学,有些地方去不了,能去的地方,嗯...怎么说呢,文书的效用也是不同的。”
“多谢梁兄。”
帛纸确实不凡,手感如布帛,温润如玉,贴近身体,还能明显的感受到天地元气。
“梁兄,不知在哪能翻读圣贤书?”秦铭问出入学塾最为关心的。
“秦兄要看什么书?我帮秦兄去取。”梁元问道。
“《策论》。”
其实什么书都行,只要是没看过的。
但肯定不能真说出来,秦铭想了想,《策论》只接触了百页,倒是可以先看看。
“策论啊...那简单,走,秦兄,我带你去初堂。”
似乎是知道秦铭对学塾了解不多,梁元又补充道:“《策论》是基础圣贤书,初堂就有,先生教授讲解,不用去玄枢阁。”
“玄枢阁就是学塾存书的地方,不过啊,那地方,需要墨青才能......”
话音未落。
“梁元。”
正面走来一人,那人身形修长,面容清隽,穿着一袭白色儒衫,步履轻缓间,散发着十足的书生气。
“宁尘,你怎么在这?”
梁元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似乎这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宁尘?
秦铭记得这名字,之前在柳街花谷楼,第一次跟梁元见面,对方就是冒用的这个名字。
原来,名字不是假的,而是确有其人,且还是个看起来颇为不凡的文生。
“先生让我来寻你。”宁尘清冽的目光在秦铭身上一扫而过,转而又看向梁元,“先生说,你该去文衡天鉴了。”
梁元一听得‘文衡天鉴’几个字,明显出现抵触。
“梁先生也在。”宁尘看出梁元不愿。
“......”梁元再不想去,可听得其老爹的名字,也只能带着歉意的看向秦铭,“秦兄,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文修考验了,我爹盯着在,我先走了。”
学塾乃文道修炼之地,自不会仅是读书识字吟诗那么简单,文道考验必不可少,而考验之地,就是文衡天鉴。
“你沿着这条小径一直往前走,穿过个拱门,就到初堂了。”
由于秦铭刚入学塾,也并未展露文气,所以得从头来,先从初堂开始。
初堂,也就是开蒙明智的地方。
走出几步,梁元又顿下脚步,满脸认真的说道:“等我过了文衡天鉴,再找秦兄请教嗨丝之秘。”
那认真的样子,就像是要请教什么极为玄妙的东西。
“梁元,嗨丝是什么?”两人没走几步,宁尘出声问道。
“关乎文宝。”梁元一脸神秘。
“你真的在考虑文宝了?”宁尘惊讶。
“那是自然。”梁元稍稍抬起下颌,“宁尘,等我文宝出来,你将再不是我对手。”
“......”
秦铭的五感得到增强,两人的对话清晰入耳。
梁元没说谎,那千女洛水神作要是真练成了文宝,估计没多少人能挡住。
就是......嗯......想想那画面就有点违和。
这么想着,他已经顺着小径,穿过了拱门,前面有两处堂苑,按照梁元所说,都是初堂,就跟前世学校同年级两个班一个意思。
秦铭顿了下,选了左手方向走过去,因为更近些。
没有进去,先生讲解圣贤书的声音就从中飘出来,不时还有朗读之音。
透过窗户看去,堂苑就跟前世记忆中的学校课堂差不多,下面是听讲的文生,上面是讲课的先生。
秦铭拿着文书,走到堂苑门口。
“何事?”
穿着灰袍的先生兴许是讲到关键点上,意外有人出现,打断了他讲授的思路,微微皱着眉头的看向外面。
再见来人穿着黑色劲衣,一身子武夫气息,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学生是来听课的。”秦铭将文书递出。
听课?
堂上的众多文生齐刷刷看过来。
“他看起来,得有十七八了吧?”
“这么大了,还能我们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