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城。
联席会议大厅。
漆黑的剑身上睁开一只猩红的竖眼,浑身上下散发着择人而噬气息,爬满可怕纹路的魔剑环视了遍大厅,接着发出一道苍老腐朽的声音:
“小菲姆、小米果、斯维尔,还有克莱汀娜大人吗,呵呵……看来老朽醒的还不算晚。”
“和勇者米诺的一战,差点把老朽的剑身折腾得不像样子,我在熔岩火山下泡了许久才苏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吧?”
魔剑阿波菲斯没有多作寒暄,来到菲姆对面的长桌席位上坐下,很快进入了会议状态。
斯维尔看了眼克莱汀娜后,声音有条不紊地说道:
“利用勇者米诺的情报,我们一度摧毁了奥塔王子心灵支柱,但对方的心境冷漠如钢铁,全然没有追查此事的命令。”
“期间组织了一次对魔法师圆塔笔记的破坏行动,但被那王国的启明星识破,用自燃的赝本嘲弄了我们一番。”
“二度,我们尝试破坏了奥塔王子的灵魂之源,但对方的身体如金石般坚韧,只萎靡了几天就如同新生。”
“而同样托那位神圣法师拉克的阻碍,我们没能阻止勇者觉醒仪式正常举行……新任的勇者战力预估会非常的强大,是勇者米诺的妹妹,莎娜·雷克。”
魔剑坐在席位上,微怔了一两秒,这才说道:
“老朽……应该只沉睡了十几天,而不是几个月,对吧?”
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竟然在王国核心的王都内部成功组织了那么多次邪恶的破坏。
而更离谱的是,那些人类还全都防住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阿波菲斯一阵恍惚,只感觉……时代变了。
“呵呵,老了老了,人类的抗打击性……当真令人觉得可怕。”
“阿波菲斯阁下。”斯维尔简要介绍了刚刚会议上的话题,询问道:
“现在关键在于遏制住圣女莲娜的攻势,但对于她身上的圣遗物‘冰洁之心’,我们还缺乏相应的情报。”
“唔姆,老朽明白了。”魔剑阿波菲斯轻笑一声,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扭过头,它看向克莱汀娜:
“这一次的拷问,就交给我吧,克莱汀娜大人。”
……
清晨的光芒从栅栏里透下,落在引诱人堕落的温暖床铺上。
“吾主,我总感觉这一次勇者觉醒有些不对劲,根据我的感知,新被唤醒的圣器……是火之圣刀,达克弗雷。”
“所以呢,那又怎么了?”被窝里,醒了两个小时的米诺伸了个懒腰。
翻了个身,继续睡。
圣剑阿尔托泰认真的摇了摇头,“作为跟随勇者最多资历最多的圣剑,圣教堂内的圣器和圣遗物的情况我还是知根知底的。”
“达克弗雷在众多圣器里,也是属于性格内向怯懦的一类,只有性格极为跳脱,自我意识极为过剩的存在,才能将其召唤出来。”
“嘿!”米诺有些乐了,翻起被窝坐起身:“勇者候补里居然有这样的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阿尔托泰在米诺脑海里摊了摊手:
“整个王国境内,应该没有比你自我意识还过剩的人了才对啊!”
“你再骂?!!”
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身翠绿色垂褶长裙带着清新的香气涌了进来,克莱汀娜推门而入,束着高腰的丝绸腰带上缝绣着一朵朵青苹果色的玫瑰。
米诺上下打量了眼克莱汀娜,忽发奇想:
“你是用每天不同的玫瑰颜色来向外星人传达信号吗?”
“外星人,那是什么?”克莱汀娜眨了眨眼,疑惑道。
“不知道、没见过,或许就在你身边也不一定。”
“有意思的小玩笑。”克莱汀娜捂着嘴轻笑了笑,眉眼轻微的弯了起来:“在魔王城住得还习惯吗?勇者大人。”
“还不错。”米诺低下头,认真地屈着手指回答道:“不过,如果能每天早上提供女仆叫醒服务、每周举行一次伦特牌牌友赛、订阅8铜币一份的库尔王国美食周刊、并提供上午茶和下午茶就更好了……”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魔王城的俘虏吧。”
“所以呢?”
“所以,接下来是拷问时间,勇者大人。”克莱汀娜深吸一口气道。
墙角,阿尔托泰气势汹汹地发起了呐喊:“万恶的魔族啊,有什么邪恶的审讯手段,尽管朝吾主上来吧!”
“噢噢噢噢!这股气势我喜欢,阿尔托泰!”
“反正吾主一定会招的!”
“喂!”
在两人吵闹间,克莱汀娜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墙角。
“这一次,我们要拷问的对象不是你米诺,而是……圣剑阿尔托泰。”
话音落下。
米诺的眼中露出错愕。
阿尔托泰的剑身一下子停顿。
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拷问?我?”
阿尔托泰愣了一会儿,下一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剑身扑棱棱在地上打滚,“哈!哈哈,拷问?我?一柄最为锋利坚固的圣器,披荆斩棘的光之圣剑?!”
“愚蠢的大恶魔啊,你们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让我告诉你们吧,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曾经陪伴无数任勇者斩杀恶敌,剑刃未曾有一分卷钝!战斗在正义最前线的光之圣剑!!!”
“且不说我的身上铭刻着无数防御和精神免疫的阵法,拥有伟大理想的我,神圣的灵魂更是坚定得无可撼动!”
圣剑阿尔托泰仰起高傲的剑柄,象征脊骨的剑身在这一刻挺得笔直,一时间,豪气自声,发声大笑:
“谁敢审我?!”
“谁能审我?!”
“哈哈哈哈哈!”
米诺看着圣剑阿尔托泰,摩挲着下巴,认可地点了点头。
嗯,别的不说,阿尔托泰作为圣剑不可摧毁的属性他还是信任的,普通的严刑拷打对人类或许可行,但对于一柄圣剑,就和挠痒差不多。
克莱汀娜这是……没活了?米诺面色略微古怪,但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哦?”
忽然,阴冷的风在牢房内刮动起来,浓郁的黑暗气息自房间内蔓延。
“看样子,你很自信嘛,阿尔托泰。”漆黑的剑身伴随着冷笑,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你,魔剑,阿波菲斯?!”阿尔托泰声音多了几丝震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昂扬挺直的剑身像是疲软了些许。
房间里,圣剑和魔剑相互凝视,原本光明神圣的气氛,渐渐有些陷入颓势。
一旁,变成局外人的米诺坐在床上,一脸凝重地吐槽道:
“我闻到了白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