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清晨,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每个人的脸庞。
秦羽站在村口的高地上,目光如炬,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他的身后,是正在忙碌的村民们。
自从平户港一战之后,渔村成了大明流民的庇护所,也成了秦羽对抗倭寇的根据地。
村民们或在生产,或在训练。
“秦大哥,火炮队的训练已经开始了。”
赵铁柱走上前,低声说道。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新铸的盐工锤,锤头上还残留着松浦藩使用镣铐的痕迹。
秦羽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村内的训练场。
训练场上,数十名青壮年正在练习炁体罡气。
李二狗握紧手中的盐工锤,锤头裹着三层熟牛皮,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炁沉丹田!”
盐工锤重重砸向青石,石块应声裂成八瓣,碎渣飞溅。
“炁体罡气,讲究的是内外兼修。”
秦羽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洪亮而有力,“内修心法,外练筋骨,只有将两者结合,就像刚才李二狗那样的,把炁体罡气发挥出来。”
秦羽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破空之声。
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心中对秦羽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边视察训练结束后,秦羽又来到了火炮队的训练场。
这里,二十门佛郎机炮整齐地排列着,炮口指向远方。
周显正在指挥众人装填火药,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已经掌握了火炮的有效使用方法。
“火炮队的训练不能松懈。”
秦羽对周显说道,“松浦藩家的战船随时可能来袭,我们的火炮要尽快能够形成战斗。”
周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秦大哥放心,我们一定会让倭寇有来无回。”
“装填要诀!”
张明远在一旁喊道,一脚踹开新铸的佛郎机炮底座。
炮身还沾着平户港的血渍,二十个铁匠按照《武备志》的图示校准炮口。
一个年轻的铁匠被铅弹压断了拇指,但他硬是咬着倭寇的旗碎片止血,继续试炮。
王寡妇端着木桶送来热气腾腾的海带粥。
她特意舀了一勺鱼油浇在赵铁柱的碗里:
“上个月你挨的那一刀还没痊愈,得补补血气。”
赵铁柱接过碗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
就在此时,村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秦羽眉头一皱,快步走向村口。
只见几名村民正押着一名陌生人走来。
那人身身材不高,身穿倭服,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显然是一名倭人。
“秦大哥,我们在村外发现了这个人,他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打探什么。”
一名村民上前禀报道。
秦羽走上前,仔细打量着那名倭人。
那人虽然被押着,但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从容。
“你是谁?为何来我渔村?”
秦羽冷冷地问道。
那人抬起头,目光与秦羽对视:
“在下龙造寺信周,是龙造寺信家的残部。”
秦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龙造寺信家曾是九州岛上的强大势力,但近年来被岛津家所灭,残部四散逃亡。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龙造寺信家的残部。
“你来我渔村,有何目的?”
秦羽继续问道。
龙造寺信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龙造寺信家与岛津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此次前来,是想与你们大明人联手,重新恢复我龙造寺信家势力。”
龙造寺信周扯开破旧的袄子,露出满背的刀疤:
“天正九年岛津氏夜袭时,我为护哟爹挨了十七刀。”
最长的疤痕从左肩划到右胯,结痂处还粘着硫磺粉——这是倭寇治疗刀伤的土方。
赵铁柱突然用盐工锤砸碎茶碗:
“万历四十五年腊月,你们的人在扬州杀了我爹!”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那是锅岛氏假扮的!”
龙造寺信周颤巍巍地掏出一本泛黄的账册,翻到某页:
“看这倭文批注——‘斩明人左耳三百,换硫磺五十担’。”
秦羽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
他虽然以覆灭全部倭人为目标,但在战略上,他并不能同时与所有倭人为敌。
如果能与龙造寺信家残部联手,或许能在九州岛上打开一条新的战线。
“你们龙造寺信家残部,现在还有多少人?”
秦羽问道。
龙造寺信周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们原本有数千人,但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人。
不过,我们在九州岛上还有一些贸易网络,可以为你们提供物资和信息。”
秦羽沉默片刻,目光转向张明远和赵铁柱:
“如果我们能借助龙造寺信家的力量打开九州岛的贸易网络,不仅能获得更多物资,还能更快地训练起大家来。”
最终,他点了点头: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秦羽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龙造寺信周大喜道:
“多谢援助合作!”
秦羽道:
“只是合作,我不要你们有什么小心思。”
他转身对周显说道:“带他去村内休息,好好招待。”
周显应了一声,带着龙造寺信周离开了村口。
秦羽回到村内,召集了赵铁柱、周显等人,将龙造寺信周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秦大哥,我们真的要和他们联手吗?”赵铁柱有些犹豫地问道。
秦羽点了点头:“我们现在虽然占据了渔村,但要想覆灭松浦藩家,还需要更多的力量。龙造寺信家残部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在九州岛上的贸易网络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周显也赞同道:“秦大哥说得对,我们可以通过他们出售从松浦藩家抢来的货物,换取更多的物资和武器。”
秦羽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松浦藩家的更多信息,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次日辰时,十艘改装渔船驶向五岛列岛。
货舱里堆满了景德镇碎瓷,底部暗格藏着倭刀二百柄——这是用松浦藩的战利品换取的硫磺。
周显特意在账本上写“破损陶器三十箱”,笔迹模仿福建海商的手写体。
接下来的几天,秦羽一边继续训练炁体罡气和火炮队,一边与龙造寺信周商讨合作事宜。
龙造寺信周果然没有让秦羽失望,他不仅提供了松浦藩家的详细情报,还帮助秦羽在九州岛上建立了一条新的贸易路线。
秦羽盯着龙造寺信周带来的九州海防图,羊皮上标注着松浦藩十七处粮仓的位置。
礁石滩传来闷响,新兵还在试射佛郎机炮。
有些新兵仍是达不到熟练,有个流民被后坐力震断锁骨受伤。
赵铁柱抓起一把热炮灰按在他伤口上:
“记住这痛,下次要往倭寇心口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