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蛇星宫的地牢建在陨星残骸里。
林羽踩着星髓凝成的台阶下行时,青铜壶正在吞噬台阶表面的铭文。那些洪荒文字流入壶嘴后,在他手背形成新的刺青——是姜离在第二世教他识得的“囚“字。
地牢甬道两侧嵌满脏器标本。
第一颗悬吊的心脏布满龙鳞,第二副肝脏生着凤凰羽,第三具脾脏被夔牛角刺穿。林羽的脊椎骨珠突然滚烫,他看见每件器官都连着一根星髓丝线,丝线尽头没入黑暗深处。
“第五次了。“
沙哑的叹息从地牢尽头传来。林羽的瞳孔适应黑暗后,看见五具干尸被青铜锁链吊在祭坛上方——每具尸体都戴着星官面具,且缺失不同器官。破军的面具突然在怀中震颤,他惊恐地发现第五具干尸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与自己幼年伐竹所失的一模一样。
星髓丝线突然绷直。
林羽被拽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第一世他戴着破军面具剜出姜离右眼,第二世化作贪狼肢解螣蛇骸骨,第三世成为廉贞用桃木剑刺穿自己的心脏...
“轮回监牢的滋味如何?“
第七星官廉贞从镜中踏出,手中的炼星炉正在熔解山脉。他的星官袍下伸出十二根脐带,每根都连接着一具林羽前世的残骸:“你以为姜离真在救你?她不过是把你锻造成更好的容器。
炼星炉喷出的幽蓝火焰裹住林羽右腿。
廉贞的脐带插入地牢岩壁,整座山体的矿脉开始结晶化。林羽发动星髓拟态模仿贪狼的能力,右眼瞬间爬满星蚀虫,却在看清炼星炉核心的刹那僵住——炉心囚禁着姜离的琉璃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星官胚胎的虚影闪现。
“她骗了你五世。“
廉贞扯动脐带,五具干尸的眼窝亮起魂火。林羽看见第一世自己将青铜壶刺入姜离脊椎,第二世姜离用桃木剑贯穿他丹田,第三世二人在星宫穹顶同归于尽...记忆残片与现世重叠,祭坛上的青铜镜裂成三百块碎片,每块都映着不同的悲剧结局。
时隙锚点突然自行触发。
林羽在纷乱的未来画面中抓住某个瞬间:第三世干尸缺失的脾脏正在炼星炉中跳动。他果断引爆星官胚胎残壳,星髓拟态的力量暴涨,右手化作螣蛇尾刺入廉贞胸膛。
“你拿的可是自己的脾脏!“
廉贞狞笑着撕开腹腔,缺失的脾脏处嵌着枚青铜莲籽。林羽的脊椎螣蛇突然反噬,咬住他脖颈注入星蚀毒,地牢内的脏器标本同时爆炸,溅出的星髓在空中凝成三百根桃木剑。
姜离的声音在毒雾中忽远忽近:
“刺膻中穴!“
林羽夺过最近那柄桃木剑,剑身刻着的“夙夜“二字突然渗血。当剑尖抵住廉贞膻中穴时,炼星炉内的姜离心脏突然睁开竖瞳,炉壁浮现出所有轮回里林羽说过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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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化作实体石碑砸落。
第一块碑刻着“我会带你逃出星宫“,第二块写着“下一世绝不负你“,第三块竟是今世在葬月潭说的“我信你“。廉贞的脐带在碑林间穿梭,每穿透一块石碑就多一道林羽的声音:“姜离才是罪魁祸首!“
星髓拟态到达极限。
林羽的右眼开始结晶化,星蚀虫从眼角簌簌掉落。他发动时隙锚点跳回廉贞祭出炼星炉的瞬间,这次将桃木剑提前刺入地牢岩缝——剑尖恰好抵住第三世干尸缺失的心脏位置。
整座地牢突然翻转。
五具干尸的面具同时炸裂,露出与林羽完全一致的脸孔。他们的缺失器官从炼星炉中飞出:龙鳞心脏钻入第一世尸骸,凤凰肝融入第二世残躯,夔牛脾在第三世胸腔跳动...当五具尸体睁开刻着星图的瞳孔时,林羽背后的螣蛇刺青突然离体,化作实体缠住廉贞的脐带。
“这才是真正的轮回监牢!“
廉贞的炼星炉轰然炸裂,姜离的心脏碎片嵌入青铜镜面。林羽看见镜中浮现出初代螣蛇分娩的场景:十二枚青铜编钟从她腹中滚落,每个钟锤婴尸的额头都刻着星官真名——破军、贪狼、廉贞...以及最末位那枚未刻字的钟锤。
地牢开始吞噬星髓。
当林羽抓住那枚无字钟锤时,五具复活的干尸突然跪地齐呼:“恭迎盗星之主!“廉贞的残躯在星火中狂笑,他的脸皮剥落露出下方林羽第五世的面容:“你以为逃脱了?我们就是你啊...“
姜离的琉璃心脏停止跳动。
青铜壶突然挣脱掌控,壶嘴喷出粘稠的星纪元血浆。林羽在血光中望见第六纪元的真相:所谓轮回,不过是初代螣蛇为复活盗星者布下的千年棋局,而姜离正是她斩下的善念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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