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我这儿有个备用的墨镜。”一边说着,李知隐(应该是)从警用摩托车的后备箱中掏出了一副墨镜,递给戚云飞,“我说表哥,我看电视上你总是戴个黑框眼镜,今天怎么没戴啊?我觉得,你戴着眼镜要有味道多了。”
戚云飞接过墨镜,笑着说:“那算是形象设计的一部分,其实是专门配的平光。现在我就是去买菜,要那么精致干嘛?”
李知微撇嘴:“你也不是没红过,怎么不知道那些粉丝们有多大能量啊?今天要不是我们俩给你维持秩序,谁知道得乱到啥份儿上?好了好了,以后记得小心点儿。”
李知隐也说:“是啊表哥,记得以后多注意点儿,好歹也是个明星了。尤其在绿城,你的粉丝尤其多,怎么说也是老家人儿。好了,我们要继续执勤去了,走了啊。”
说着,两姐妹各自跨上警用摩托,准备离开。
戚云飞赶忙追问一句:“哎,最近没什么大车祸吧?”
李知隐摇头:“至少我没听说,怎么,大舅妈今天又加班儿了?”
“嗯,这会儿还没回家。”戚云飞点头。
李知隐叹了口气:“医院又不是专收车祸伤员的,谁知道又有什么病号儿了?”
“没事儿,等会儿我自己去看看。”戚云飞摆摆手,“你们赶紧工作去吧。”
“好咧,走啦!”李知隐朝戚云飞挥挥手,转眼之间,两辆警用摩托便消失在戚云飞视野之外了。
戚云飞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叹了口气。说起来,她们的父亲,也就是戚云飞小姑父,能和自己的小姑相识、相知,直到有了这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其中他父亲还是起到了挺大作用的。他们最初相识,就是因为小姑父是父亲的同事兼战友,关系相当好。
只是如今,小姑父已经是绿城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了,但戚云飞的父亲,以及他的小姑,都已经化作了两家各自珍藏的一本烈士证书了。其实也不止他们两个,戚云飞父辈姊妹六个,如今只剩下了年纪最大的大姑,以及年纪最小的小叔了。
比如之前去钱塘那医学院两姐妹,戚云澜是他三叔家的孩子,戚云薇则是他小叔家的孩子。他另外还有一个大表姐,一个小表妹,都是他大姑家的孩子。加上他亲姐戚云璃和这对双胞胎,他们这一代姊妹八个,就他戚云飞一个男的。
至于之前见过的魏依,那是他的姨表妹,那属于母系亲属,那得另算。
特别提一句,按戚云飞老家的说法,姊妹,是包括男女全部,不是只算女性的。
接下来,或许是因为菜市场人流的主要组成部分,大多和戚云飞的粉丝不具备太高的重合性,也或许是因为李知隐的墨镜真的起到了作用,因此,在菜市场,戚云飞没有再次遭遇粉丝围堵,顺利地买了菜,并顺利回到了家中。
只是,回到家的戚云飞,仍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戚云飞放好那些菜,换了一身衣服,戴了一顶棒球帽,戴上墨镜,再次走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份早餐并打包之后,戚云飞提着早餐走向了医院。
刚进医院,还没等戚云飞到急诊科,就遇到了一个刚下班的小护士。那护士带着一对黑沉沉的眼袋,眼睛困得几乎睁不开了。但即使如此,她仍然一眼认出了戚云飞。
“哎,云飞哥!”那小护士眼前一亮,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睁开,兴奋地跑了过来,“你回来啦!来找温阿姨啊?”
“是。”戚云飞微微一笑,这小护士也能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马了,毕竟都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可是,如果真这么算的话,至少在这家医院里,戚云飞像这样的青梅竹马保守计算,十个八个总是有的。
“下班了?”戚云飞跟这个小青梅打着招呼,“今天急诊又有大抢救了?”
小青梅摇摇头:“没有,不过病人还真是多,比平常多多了。一个大夜下来,真是能累死人。对了,温阿姨……啊,不对,温主任这会儿应该也下班了,应该还在换衣服呢。你搁这儿等会儿,就能等到她了。”
“哦,知道了。”戚云飞摆摆手,“看你站这儿都能睡着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哎哎,大明星,这就撵人啦?”小青梅噘噘嘴,“合影签名总得有吧?”
戚云飞失笑:“你跟我的合影都多少了?给你签的名够凑副扑克牌了吧?行了行了,赶紧回家睡觉吧。想要合影签名,以后有得是机会。”
“好吧,那走了啊。”小青梅也没坚持,朝戚云飞挥了挥手,就摇摇摆摆地离开了。
戚云飞也没原地等,而是进了急诊大门,就在候诊大厅坐着等母亲出来。接诊台那边值班的几个小护士戚云飞都不认识,所以他也没贸然去打招呼。
没多久,戚云飞就看到母亲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就顿时放下了心。提着手中的早餐,戚云飞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妈。”
看到戚云飞,温秀云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哟,回来了?”
“回来了。”戚云飞举高手中的早餐,“给你买了早餐,两掺儿,油馍头儿,先吃了再回去吧。”
温秀云四下看了看,摇摇头:“别搁这儿吃了,碍事儿。走,去外头吃。”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戚云飞手中接过早餐,当先向外走去,戚云飞也跟了上去。
医院的花园里,其实有不少长椅,周围环境也是不赖的。温秀云和戚云飞来到这里的时候,稍微环视一下四周,就能看到不少穿着白大褂或是病号服的人,在各处长椅上吃着早餐。母子二人找到了一处没人的长椅,坐了下来。
温秀云打开塑料袋,小心地捏了一个油馍头,先放进嘴里,露出了一抹满足的表情。但嚼了几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戚云飞:“你吃了没?”
戚云飞点点头:“吃过了。”
他还真吃过了,就是在买这份早餐的时候。
“哦,那就好。”一边说着,温秀云一边从塑料袋里取出餐盒,里面装着的,是混合进去了豆腐脑的胡辣汤,也就是豫州人口中的“两掺儿”。
实际上,豫州人口中的“两掺儿”虽然大多确实指的是豆腐脑和胡辣汤掺在一起,但其实也不是仅限于此的。任何两种带汤带水的食物混在一起都能算是“两掺儿”,典型的例子还有刀削面和烩面。
不过,一般不特指的“两掺儿”,都是指豆腐脑和胡辣汤。
拿着餐盒配套的汤匙喝了两口两掺儿,温秀云忽然说:“对了,差点儿忘了跟你说,最近那个小妮儿情况好了不少,能经常跑出来玩儿了,还来叫我跟她一块儿看过你节目。她老念叨你,有空了就去看看她吧。”
戚云飞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母亲说的是谁了。那个叫张妙涵的小姑娘,曾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说起来,他除了初次见面之外,就来探望过她一次,他还曾在讯众号上发过她的照片和个人信息,最近还有粉丝问起过她。
“嗯,下午我去看看她。”戚云飞点头。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人从另一个门走进了医院,而她的目的,就是这个小姑娘。
“这是四号楼……那,三号楼在哪儿呢?”就在距离温秀云和戚云飞母子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正拿着手中的手机,一边看着上面记事本记录的信息,一边朝四下张望着。显然,她有点迷路了。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她却戴着棒球帽和墨镜,还有一副口罩,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不过这里是医院,这样的打扮也不算特别突兀。
又转了两圈,这姑娘仍然没找到三号楼。于是,她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女护士打听着:“不好意思,请问,三号楼在哪里啊?”
“三号楼?”那护士打量了她两眼,“你是来探视的么?”
“是啊,看个朋友。”姑娘点头。
护士说:“现在可不是探视时间,你进不去的。三号楼的探视时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下午两点到六点,你等那时候再来吧。”
“哦……这样啊。”姑娘点点头,“不过,能先告诉我在哪儿么?就算进不去,我也能认一下门儿,下午来的时候就不用再找了不是?”
“就在西南角,那儿就那一栋楼,很好找。”护士指着西南方向说。
“好的,谢谢了啊。”姑娘道谢。
“不用。”护士挥挥手,便离开了。
姑娘按着护士的指点,很顺利地找到了三号楼。这时候虽然不是探视时间,但三号楼大门并没有关闭,不过门口有保安守着。这姑娘也没有试图进门,而是在门口看了两眼。
只见,这三号楼里看不到什么人,显得有点冷清。而在大门口则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绿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临终关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