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在水雾中已经杀了一大批信徒，他们的鲜血滴落在地上逐渐汇聚成一条小溪。
“还有一分钟。”
这就是高等阶受赐者对于低等阶受赐者的绝对压制，在强大的弗斯坦面前，任何魔法都只是一种花里胡哨的把戏。
道尔所要做的，就是快速近身，然后轻而易举地杀掉。
斯德哥摩知道自己的手下根本抵挡不住弗斯坦，更何况这个疯子杀的人越多越容易进入嗜血状态，身体综合素质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再说，弗斯坦就连海神孕母状态下的塞万斯都只能将其重伤而不是杀死。斯德哥摩想要做到斩杀弗斯坦更是难如登天。
于是他毅然举起手上还在滴血的子宫，然后一口将其咬下。
原本海神孕母的子宫在吸收信徒的信仰之后要放回藤壶少女的体内，然后将整具尸体送回大海，这样才能完成深渊送归仪式。
可现在，斯德哥摩打算代替藤壶少女成为海神孕母。弗斯坦残暴的杀戮激起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还记得那是弗斯坦统治血盐城的时代，自己的父母只不过是因为在背后议论了几句穿刺公，就被巡卫队送上了断头台。
自己就只能一个人在蛞蝓弄跟着那些老渔民讨生活。如果不是来自那些贫民的救济，自己早就死在那暗无天日的臭水沟了。
当初的自己意气风发，怀抱着一颗复仇的心想要杀掉弗斯坦，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但是很快，他才发现他的想法太过天真，自己只不过是和弗斯坦对上一眼，双腿就忍不住地打摆。
原来弗斯坦给溺厄礼拜的所有成员都植入了恐怖印记，进入溺厄礼拜的第一课就是要抵抗来自弗斯坦的恐惧。
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了溺厄礼拜实际上的领导人，可刻在心底里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抹除掉的。
“弗斯坦，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不仅是斯德哥摩的愿望，更是所有溺厄礼拜的信徒想要驱除笼罩在血盐城数十年的阴霾。这种比信仰之力更为纯粹的仇恨阴差阳错地让斯德哥摩与海神孕母的子宫成功融合。
斯德哥摩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异，无数黏腻的触须从他身上的孔洞中钻出，胸口处逐渐出现坚硬的贝类鳞片。而且肩胛骨的位置不断凸起，在一阵血肉撕裂中长出一双带有密密麻麻眼球的翅膀。
“不要以为你长得像鸡又像章鱼我就会怕你。”
道尔冷哼一声，地面上不断钻出带有血滴的尖刺，犹如一条游弋前行的长蛇像刚刚变异完成的斯德哥摩逼近。
现在的道尔凭借着对于溺厄礼拜深重的仇恨与弗斯坦联系在一起，弗斯坦借助道尔的身体肆意杀戮。道尔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被积累不少杀戮欲望的弗斯坦剥夺。
斯德哥摩振动双翅，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高频震动，飞到天空躲开了弗斯坦的进攻。
“哼，以为长了一对鸡翅膀就真当自己可以上天入地了？”
道尔身形化作夜空中的一道血色，也随之来到百米之上的高空。
“弗凘钽，洳妗哋莪巳經啝堔棩瀜匼，堪仳鉮眀。沵嗱什庅啝莪莋怼？”
斯德哥摩的声音已经不像是正常人类，从喉咙底部发出的低吼带着阵阵咆哮。
“聒噪的东西。”
道尔对着斯德哥摩竖了一根中指。紧接着，如墨的天穹不停发出轰鸣，千道煞白裹挟着雷霆的愤怒重重砸在斯德哥摩地身上。
这是【招雷术】，不过是经过弗斯坦加强过的究极【招雷术】！
“啊——”
斯德哥摩硬生生吃下雷电的威力，然后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砸在祭坛上。整座祭坛被他的压力化为一座废墟。
“弗凘钽，虽嘫莪芣倁檤沵湜怎庅苁哪岥墳募里垉炪唻哋，泹湜沵旣嘫婹畩胕茬適尒ふ裑仩，想唻實劦艮夲嘸琺唍洤潑媈。”
斯德哥摩咆哮一声，附近海域掀起数百米高的巨浪，直奔弗斯坦依附的道尔而来。
“就算再怎么无法发挥，对付你也是足够了。”
道尔打了一个响指，数百米高的浪潮顿时矮了一截。然后数百道呓语顿时如炮火般在斯德哥摩的耳边炸开。
道尔看得出来斯德哥摩的状态很勉强，毕竟强行和深渊融合会导致自己体内的恩赐异化。更何况，斯德哥摩并没有像塞万斯那样对海神孕母有着充分的研究和测试，他的融合也只是病急乱投医。
道尔将鬼灯抛向天空，悬浮在空中的鬼灯不断闪烁，剥夺着周围的魔力流动。
“掌司黑夜的无上至高。”
“星空之外的永恒绯红。”
“疯狂和呓语的主宰。”
伴随着道尔的念诵，鬼灯缓缓压制着斯德哥摩的魔力。斯德哥摩能感到自己的力量被一股更为古老的气息所封印。
而向深渊索取是需要昂贵的代价的，按照原先斯德哥摩和玛尔戈的计划，打算以整座血盐城作为祭品献给深渊来换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可是半路杀出个弗斯坦，不仅因为祭品没有送掉而实力大减，自己的强行融合也只是饮鸩止渴。
“苐拾①ふ営哋滵旣伮役と毐。”
“信徙哋悩槳將荿潙蜂羣哋佳酿。”
“洏洎甴哋笩價荝湜颅禸哋怺恆滃嘄。”
得到深渊伟力的斯德哥摩念诵着《深渊福音书》第四篇上的内容。他双翼上的眼球统统爆裂，流转成一团充满阴影的漩涡。
漩涡中传出的诡异声波盖过了弗斯坦所种植的呓语，并且鬼灯的光芒也变得不再稳定，似乎时刻都要熄灭。
“强行把自己和深渊象征在一起，想要借助《深渊福音书》的力量再赌一把么？”
道尔的脸色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仿佛斯德哥摩的垂死一击就在他的预料中似的。
“掌司黑夜的无上至高。”
“星空之外的永恒绯红。”
“疯狂和呓语的主宰。”
“请您将力量赐予你最虔诚的信徒。”
在道尔咬破手指的一刹，绯红的月色探出乌的封锁云照耀在道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