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娥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新娘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可那盖头不是普通的红绸,而是用鲜血染就的,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小姐,该上轿了。“丫鬟小翠在门外催促。
李秀娥站起身,红盖头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年。
十年前,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与青梅竹马的张生私定终身。可父亲为了攀附权贵,硬是将她许配给了县太爷的儿子。成亲那天,她穿着嫁衣,在洞房里用剪刀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染红了盖头,也染红了她的怨念。
“起轿——“
随着一声吆喝,花轿缓缓抬起。李秀娥坐在轿中,感受着轿子颠簸。她知道,这次的新郎,正是当年害死她的县太爷的孙子。
轿子行至半路,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李秀娥问道。
“回小姐,前面......前面有个送葬的队伍。“轿夫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秀娥掀开轿帘一角,只见前方白幡招展,纸钱纷飞。一具漆黑的棺材被八个壮汉抬着,正缓缓走来。
诡异的是,送葬的队伍没有一丝声响,连脚步声都没有。更奇怪的是,那些抬棺的壮汉,个个面色惨白,眼神呆滞。
“让路。“李秀娥冷冷地说。
轿夫们战战兢兢地将轿子挪到路边。送葬的队伍从旁边经过时,李秀娥闻到一股浓重的尸臭味。
突然,棺材里传来“咚咚“的敲击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
送葬的队伍恍若未闻,继续前行。李秀娥却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等等!“她掀开轿帘,“把棺材打开!“
抬棺的壮汉们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小姐......“小翠拉住李秀娥的袖子,“这......这不太好吧......“
李秀娥甩开小翠的手,走到棺材前。她伸手推开棺盖,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棺材里躺着一个男人,穿着新郎官的喜服,脸上盖着一块红盖头。
“张生?“李秀娥惊呼。
男人缓缓坐起身,掀开红盖头。那张脸,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张生。
“秀娥......“张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终于等到你了......“
李秀娥这才发现,张生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皮肤已经发青。
“你......“
“十年前,你死后,我就上吊自尽了。“张生说,“可我们的姻缘未了,阎王让我们在阳间重逢。“
李秀娥掀开自己的红盖头,露出脖子上狰狞的伤口:“所以,这次的新郎......“
“是我。“张生握住她的手,“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送葬的队伍突然变成了迎亲的队伍,白幡变成了红绸,纸钱变成了喜糖。八个抬棺的壮汉变成了轿夫,抬起了那具漆黑的棺材。
“来,我们回家。“张生拉着李秀娥的手,走进了棺材。
棺材盖缓缓合上,送葬的队伍继续前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人们发现县太爷的孙子死在了洞房里,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而李秀娥的花轿,则停在了一片乱葬岗上,轿子里空无一人。
从那以后,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乱葬岗上就会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有人说,那是李秀娥和张生在举行冥婚。也有人说,看到一顶花轿和一具棺材并排而行,轿帘和棺盖同时掀开,露出两张惨白的笑脸......
十年后,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
王员外家的独子王大宝正在书房读书,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唢呐声。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喜庆,时而哀怨。
“这么晚了,谁家在办喜事?“王大宝嘀咕着,走到窗边。
雨幕中,一顶大红花轿正缓缓行来。八个轿夫穿着红衣,却个个面色惨白,脚步虚浮。更诡异的是,轿子后面还跟着一具漆黑的棺材,由八个白衣人抬着。
王大宝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他再次睁眼时,那顶花轿已经停在了他家门口。
“少爷,该上轿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却红得吓人。
“你......你是谁?“王大宝后退两步。
丫鬟咧嘴一笑:“我是小翠啊,来接您去成亲的。“
“成亲?我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王大宝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花轿里,身上穿着新郎官的喜服。轿子颠簸得厉害,外面传来“沙沙“的雨声。
“放我出去!“王大宝用力拍打轿门,可轿门纹丝不动。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轿帘被掀开,一张惨白的脸探了进来。
“相公......“那是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头上盖着红盖头,“该拜堂了......“
王大宝想逃,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跟着女子走进了阴森森的祠堂。
祠堂里点着红烛,却照不亮四周的黑暗。供桌上摆着两个牌位,上面分别写着“李秀娥“和“张生“。
“一拜天地——“
王大宝被迫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
他抬起头,看到供桌后面坐着两具骷髅,穿着华丽的官服。
“夫妻对拜——“
新娘缓缓转过身,掀开了红盖头。盖头下是一张腐烂的脸,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不!“王大宝尖叫着后退。
新娘却笑了,露出森森白牙:“相公,该入洞房了......“
王大宝转身想跑,却撞上了一具冰冷的身体。那是个穿着新郎官衣服的男人,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欢迎加入我们......“男人说。
王大宝这才发现,祠堂里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他们有的穿着红衣,有的穿着白衣,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
“来啊......来陪我们玩......“
“永远在一起......“
“不要!“王大宝拼命挣扎,可那些冰冷的手已经抓住了他。
第二天,人们发现王员外家的独子失踪了。只在祠堂里找到一件新郎官的喜服,和一块沾满鲜血的红盖头。
从那以后,每到阴雨绵绵的夜晚,就会有一顶花轿和一具棺材在街上游荡。据说,那是李秀娥和张生在寻找新的“玩伴“。
而那块红盖头,则成了最可怕的诅咒。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在不久后离奇失踪,成为那支诡异迎亲队伍的新成员......
又是一个雨夜,花轿和棺材再次出现在街头。这次,它们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小姐,该上轿了。“小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屋内,一个少女惊恐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鲜红的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