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话提醒了郭子兴等人。
众人目光一凝,死死地盯住城外的定远军。
定远军只是在使用蜂窝火箭车和投石车在攻击东门的豁口,并没有任何强攻入城的迹象。
“元璋说的没错!李平那狗贼,似乎并不打算攻入城内!”
“张天佑,你给我立刻把将士们撤回来,我倒要看看,那李平意欲何为!”
“末将……遵命。”
张天佑的神色一变,他硬着头皮点了几名刀盾手,带着这几名刀盾手奔向前方的豁口。
郭子兴等人静静地看着前方。
片刻之后,豁口处的义军守兵如潮水一般退下。
定远军的火箭和瓦雷不再建功,只有留在豁口处的义军尸体,被火箭和瓦雷炸得七零八碎。
……
“停下!”
城外的卫晖叫停了神机营的攻击。
濠州城内外顿时一片安静。
李平和卫晖看着城内的郭子兴和朱元璋,双方遥相对峙。
卫晖皱起了眉头,他扭头询问李平:
“主公,难道那郭子兴,识破了我们的目的?”
李平摇了摇头,他咧嘴笑道:“郭子兴没有这头脑,是那朱元璋,在与我较量。”
“又是那朱元璋……”卫晖的面色一沉,他看向朱元璋,片刻过后,他继续询问李平,“主公,我军是否攻城,吓一吓他们?”
李平思考了一会儿,一会儿过后,他淡然道:
“卫晖,你靠近一些,去告诉朱元璋和郭子兴,让他们交出两千石粮食、三千套刀盾和护甲,再放出五千名百姓,只要他们愿意交出这些东西,咱们就三日不攻城,只是,他们不许修复城墙上的豁口,否则,咱们就炸毁他们的东城墙,踏平他们的东城!”
李平的要求让卫晖有些底气不足。
卫晖追问一句:
“主公,两千石粮食并不少,在这两军对峙的时刻,朱元璋和郭子兴会答应咱们的要求吗?”
李平“呵呵”一笑: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们有可能会答应。”
“他们需要的是时间,他们在等待刘福通的兵马到来。”
“他们以为,只要刘福通的兵马来了,他们就能里应外合,将我们的定远军绞杀在濠州城下。”
“所以,他们应当会用粮食物资和百姓来换取时间。”
卫晖思考了几秒钟,几秒钟过后他再次询问:
“濠州城里定然缺粮。若是郭子兴和朱元璋舍不得粮食和兵甲,我军真要攻城吗?”
李平看向朱元璋,他回答道:
“若是他们不答应,你就用一百辆投石车给我彻底炸毁东城,等到那豁口再大些,你就命令攻城,但要记住,不可过于深入,我军不能折损过多。”
卫晖明白了李平的用意。他点了点头,整理好护甲和头盔,然后手提长枪,朝着东门策马而去。
……
城内的郭子兴目光一凝,他扭头看一眼朱元璋。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卫晖,当卫晖停在了护城河对面的时候,朱元璋才戴好了头盔、穿好了盔甲,提刀策马来到了东门的豁口之外。
朱元璋斜着眼问卫晖:
“你是何人,为何不让李平前来见咱?”
卫晖咧嘴笑了笑,他答道:
“在下李大帅麾下偏将军,卫晖!”
“朱元璋,你不配见我家主公!”
“我家主公有话递给你,你听还是不听?”
卫晖的话让朱元璋面露凶光。
朱元璋眯着眼,咬着牙,盯着卫晖。
几秒钟过后,他询问卫晖:
“他有什么话递给咱?你先说来听听!”
卫晖缓缓道:
“我家主公说,如果朱元璋和郭子兴愿意交出两千石粮食、三千套兵甲刀盾,和五千名百姓,那我们的定远军就暂不攻城,给你们三日的时间歇息。”
“否则,我们便炸烂濠州城的东城墙,踏平你们的东城!”
“咱们定远军别的不多,就是火器多,像那种瓦雷,咱们正在源源不断地制作,可以再送你们一万颗!”
卫晖露出凶残的目光,实际上,他更愿意炸死这个朱元璋,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祸害定远军。
护城河对面的朱元璋握住刀柄,他恨不能一刀劈了面前的“混账东西”。他的脸色逐渐铁青。
一会儿过后,他询问道:
“若是给出两千石粮食、三千套兵甲,并交出五千百姓,你们的主公李平,是否不再攻击东门,是否允许我们修复东门城墙?”
闻言,卫晖摇了摇头。他讽刺道:
“朱元璋,你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不要不知好歹!”
“给你们三天时间歇息,已是我家主公宽宏大量了!”
“你们还想修复城墙?”
“痴心妄想!”
这话让朱元璋露出了吃人的神色。
朱元璋冷哼一声,他冷冷地回应了一句,然后策马转身,朝着城内而去。
“卫晖,你和李平那狗贼,莫要落入咱朱元璋的手里,咱说不定会将你们剥皮楦草、五马分尸!”
“至于你们的要求,咱家大帅自有决断!”
“等着!”
卫晖看着朱元璋的背影,若不是碍于李平的要求,他就已经扔出一枪,把这朱元璋扎个透心凉!
他抬头看一眼城墙上的义军守兵,这些守兵虎视眈眈地看着卫晖,他们的手里有弓箭,随时准备着射杀卫晖。
卫晖丝毫不惧。
约莫一刻钟过后,朱元璋再次出现在豁口上。
他高声回应一句:
“卫晖小儿,告诉你家主公,他的要求,咱家大帅准了!”
“半个时辰之后,咱朱元璋向他交粮!”
语毕,朱元璋再次策马回城。
卫晖挑嘴一笑,他一拉马绳,返回李平的身边。
李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大军。
八千名大军尚未整军完毕。所以他干脆等在了原地,等待着朱元璋前来交粮。
王甯的步兵迅速赶制着投石车。
半个时辰之内,便有了十多辆投石车被送到了东门之外。
城墙上的义军守兵看得心惊胆战。因为他们看见远方,正有数十辆,甚至上百辆简易的投石车被制作而出。
周围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
定远军制作的这些投石车虽然威力有限,可谓粗制滥造,射程也极为有限,但配合上瓦雷之后,倒也能有效杀伤城墙之内的守兵。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李平和卫晖看着东门处的缺口。
数百名义军冲出豁口,他们用木头、石块等材料填平了被定远军炸出的巨坑,然后又用一座木板桥,连接了护城河的两端。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过后,朱元璋、徐达、汤和、郭兴、郭英和张天佑一起,他们领着两千多名士兵和数量众多的布衣男子,推拉着一辆又一辆的独轮车,朝着李平和卫晖缓缓靠近。
当李平看到这些士兵和布衣男子之后,他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这朱元璋,并非真心送粮。那独轮车上的东西,可能是易于燃烧的草屑,可能是泥土,但唯独不可能是米粟。
李平朝着卫晖低语了一句:
“传令费聚、孔宏和王甯,我军不急着分兵了。”
“这朱元璋和郭子兴不识好歹,咱们就让他们见见血,多收点利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