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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郎,往日我对你多有误解,今日方知真豪杰,请受我等众人一拜。”

太学院诸生当街行礼,俯身告退。

此等事一路走来,不绝如缕。

可算是爽到了王皮,不禁暗叹四弟的脑子就是好用,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今日不论是谁在朝堂围攻四弟,我替天巡守、绣衣使者,一定要帮帮场子。

不一会来到未央宫前,等待宣召。

未久,有小黄门召王皮上殿。

“员外郎好大的胆子,离京而反,是为何意?”

苻坚语气带着些怒意,声音深沉,让王皮有些胆颤。

苻坚当然有理由生气,汉朝张纲为八使之一,替皇帝巡行天下,在洛阳门东折轮埋在地下,以示和权臣梁冀势不两立,返京弹劾。

但当时朝中有权臣掌大权,皇帝只是傀儡,可如今前秦朝内一片祥和,苻坚年且四十,尽握权于手。

你王皮有模有样的学习,折轮埋于灞桥不说,竟然还将车架投水,以示决绝。

朝中权臣是谁?没有啊!权力尽在我手,苻坚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王皮要干嘛。

“陛下明鉴,臣之心可昭日月,可通九幽,可……”

“行了,没人听你长篇大论,说说你要干嘛!”

苻坚有些头疼,打断王皮话语。

王丞相说的对啊,这王皮果然不是做官的料!

王皮闻言不着急,轻轻扫视一眼王耀,发现他正闭着眼睛,好似假寐,不由放下心中的担忧。

“臣知朝有国贼,因此不敢东去。”

“国贼为谁?”

“国贼为鲜卑,鲜卑就是国贼!”

“啪!”苻坚掀翻桌子挺身而起,怒气直冲脑门。

“竖子胆敢胡说,左卫将军何在,将此子速速拖出去。”

“陛下,臣都是肺腑之言啊!鲜卑之有害甚于伪晋!”

王皮此时硬着头皮也要继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住口,快来人,拉出去,下廷尉。”

苻坚容不得有人破坏他构筑的伟大蓝图。

“陛下,儿臣以为王员外郎此言虽然莽撞,但本心是为国家,不如先逐出宫去。”

在场众大臣不论是何立场,知道王皮触及到苻坚逆鳞,都噤声不言,只有苻丕还能站出来替王皮说话。

“此事休得再提。”

苻坚斩钉截铁,不留情面的拒绝苻丕提议。

王皮看苻坚这次真的动怒,也有些后悔自己此行有些莽撞。

毕竟青史留名哪有杏村饮酒来的痛快。

“陛下,臣有一言,乃家父生前特意嘱咐之语。”

王耀起身,将场中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哦?快快讲来。”

苻坚来了兴趣,他对待王猛的感情是真挚的。

“家父临终曾说三句话,一是,陛下统一宇内,囊括四海,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为秦土。”

“不知家父所言是否属实?”

“善。”苻坚笑着点点头。

“二是,大臣用心政治于内,将士弃身拓土于外,陛下收天下人之力以平天下,何有不平!”

“此果为真?”

“第二句也说的在理。”苻坚心头暗喜,不愧是丞相,果然懂我。

“三是!陛下以混**为一家,视夷狄为赤子,施仁政、宥罪恶,岂不闻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鲜卑用心险恶,不可不除,不可不灭,陛下岂不闻鲜卑立国辽东拉拢汉民,入关之后就将汉民弃之如履。”

王耀图穷匕见,与鲜卑死磕到底。

“够了。”

苻坚面色铁青,提起昨日之事。

“王都官昨日枉杀京兆尹贼曹,可有此事?”

“陛下明鉴,我贼曹应廷尉调令,前往下邽协助都官郎,万万没想到都官郎挟恨报德,残杀贼曹,请陛下替贼曹使做主。”

慕容垂站出来补刀。

“京兆尹莫不是在颠倒黑白,我有陛下文书在此,调任某为征东大将军帐下司马,调动诸军平定幽乱,贼曹欲要挟持我等,怕不是早就和苻洛勾搭上了,难不成你京兆尹在其中也有勾当?”

看王耀不慌不忙从右手袖口取出文书,慕容垂有些错愕。

不可能吧?没收到消息啊?

但看到苻坚没出声反驳,慕容垂像霜打的柿子,蔫了下去。

“庆辉虽然有理,但不应这么快就杀了贼曹,你既然收到调令,那就赶快前往大将军那边报道吧。”

苻坚有些累了。

王耀不满,继续乘胜追击,“陛下莫要被鲜卑贼蒙蔽,王莽谦恭未篡时,鲜卑必将为我大秦肘腋之患。”

“陛下,此人胡说。”

“我等绝无此意啊。”

众鲜卑闻王耀此言无不肝胆欲裂,纷纷出言表忠心。

“还敢说你们没有心思?今日就拆下你们的遮羞布!”

王耀怒声呵斥。

“鲜卑在辽东时弱小,拉拢汉人豪强共参国事。”

“等到羯赵破国,鲜卑入主关东,经过三十余年发展人已众多,就踢开汉人独掌国事。”

“陛下灭燕后迁鲜卑四万户于关中,至今只十年,已达四十万人。”

“当一个民族人口少的时候,他会屈居主体民族之下,但当主体民族人口降低,少数民族人口转为多数时,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主体民族因为人数众多,能够以博大的胸怀善待少数民族,但少数民族一但掌握朝政,反而大力压迫主体民族,将原本的主体民族视为仇雠,进行民族迫害,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荒谬,太荒谬了。”

说到这,王耀看着众鲜卑依旧喋喋不停。

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由此看来,氐人危已,鲜卑狼子野心,一但势大,必将为患。”

不顾满堂哗然,王耀继续开口痛骂,“满堂朱紫,竟无一人替陛下分忧。”

“我有一言,献给陛下。”

“说。”苻坚有心要结束朝会了,生怕王耀再说些什么。

“阿得脂,阿得脂,伯劳舅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不重种人重鲜卑,一旦缓急当依谁!”

赵整总感觉有视线扫过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王耀。

你王耀进言就进言,看我做什么?赵整有些别扭。

王耀话音一落,场中众鲜卑心中暗自,四下扫视,有氐人眼眶红润,被王耀深深打动。

太不容易了,终于有人能替我们普通氐族勋贵说话了,这下陛下能重用我们了吧?

“王都官此言即是我言!”

“臣附议。”

天平开始倾斜,鲜卑奋起反抗反抗。

“王都官妖言误国,请陛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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