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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午时,建康城内纷纷攘攘。

这时代贫民百姓每日还是两餐,但是达官贵人已习惯每日三餐。

宫内厨子如日常般,忙得脚不沾地。

皇帝和诸大臣也移步外厅,准备享用美食。

和北方不同,北方皇权地位高,只是在宫内管饭,皇帝不和大臣一起就餐。

南方皇权不振,所以午饭时皇帝和诸大臣一起就座。

“北虏蛮横,也不知侍中处理怎样?”

王荟心中还想着这事,心中为谢安鸣不平。

这些高门士族,明明没多少能耐,纯粹是靠垄断上升渠道获取高位。

不想着提升自己才能,反而对寒门子弟获登高位者大肆诋毁。

简直无耻至极。

“护军莫要担心,北虏穷困,见我大晋繁华,必当顶礼膜拜。”

在场诸人哈哈大笑,没人觉得调侃北边的人有什么不对。

毕竟同为汉人郡望,北方郡望士族就不如江南郡望士族过得潇洒。

毕竟北方郡望头上还有一个紧箍咒,诸多少数民族可是都把你当作肥肉盯着呢。

一不小心就喂饱了别人。

所以北方郡望做事还算谨慎。

但南方汉人郡望可就不同了。

少了一层禁锢,士族集团在一定程度上压倒了皇权。

就更造成其肆无忌惮的性格。

众人正在交谈着,只听小黄门来报。

“陛下、诸公,侍中携北使在宫外求见。”

孝武帝和诸大臣闻言色变。

不合符规矩啊。

按制,外使前来,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都是朝会时接见。

明明昨日商量,让大鸿胪先接待北使一行,待次日朝会再行召见。

这都快吃饭了,怎么还带着进宫?

北边都这么穷吗,到如今都没有吃午饭的习惯。

“宣。”

没办法,孝武帝只能带着众人又回到办公的地方。

不一会,就见王耀带着副使张松上殿。

其余人等在宫外,由大鸿胪负责招待。

建康城的皇宫比不上长安的雄伟,但依山而建,更显几分真挚。

“使耀,奉大秦天王之令,特来晋地求好。”

王耀看着正中那人端坐中间,左右坐着几位官员都身着朱紫。

孝武帝今年刚十八,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

可惜东晋皇纲不振,权力在士族手中,孝武帝如同没毛的鹰,想飞飞不动。

“北使为通两国之好,息边疆之烽烟,不远万里而至,有古之仁者之风。”

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哪怕王耀要求见圣不合制度,但国力弱小,只能权且忍耐。

“陛下客气了,侍中为两国之好奏鼓,待之礼盛,某实不敢当。”

王耀假惺惺的客气,不顾谢安脸色逐渐转黑。

简直是奇耻大辱,谢安也有些破防了。

王耀态度太过强硬,大有不奏曲就要北返的样子,谢安无奈之下只能为北使击鼓。

张松书:至建康,南朝侍中为秦使击鼓。

“胡闹,王家小子安敢欺我江左无人。”

王荟是个暴脾气,一直喊着他忍,这还忍个屁。

都让谢家击鼓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让王家磨墨?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位是?”

王耀对场中诸人并不熟悉,因此发问。

“此为护军将军王荟。”

谢安在旁边解释。

闻言,王耀只是冷笑几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还是本家。”

似是没听出王耀口中的嗤笑,王荟不屑道:“小辈休得胡言,你祖籍北海,吾为琅琊郡望,你我两家风马牛不相及,休要攀上关系。”

不就是靠着王猛登上前秦高位吗!说到底还是破落户一个,没有底蕴,比不上汉人高门。

从王耀进荆州开始,一行人的信息早都传到建康,朝中大臣都知道了,北秦前丞相王猛之子王耀即将前来。

此话一出,王耀色变,不惯着王荟这副恶臭嘴脸。

“原来是卧冰求鲤的王家啊,听闻乌衣巷中有鲤存在,不知可否劳烦王护军给我捞上来两条?”

“小辈安敢。”

王荟拍案而起,自从王家晋升为江左一流士族之后,还从未受到如此屈辱。

“有何不敢,尔祖贫穷,从求鲤起家举孝廉,至今才过百多年,就将老祖宗的本都忘记了。”

“你老祖卧冰求鲤都做得,反而你小小后辈却做不得了?不知感恩先辈辛勤,你这不孝之人妄活一世。”

王耀骂的颇为辛辣,眼看王荟浑身颤抖,怕又要出第二个长史,谢安急忙开解。

“侍郎、护军都少说几句,陛下还等着问话呢。”

见谢安岔开话题,王耀也懒得搭理王荟。

这些高门只知道躺在功劳簿上吸百姓的血,没有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也不对,还是有贡献的,诗人不幸诗家幸,六朝文化盛行,是文化上璀璨的明珠。

但这颗明珠上带着血!

不同于唐宋诗歌繁荣,六朝士大夫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一群无赖。

闻名后世的谢灵运,有一句名言为世人熟知: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众人皆知这是夸张的话,但却反映出谢灵运的自大。

他是陈郡谢氏,江左一流高门!

朝堂任命他为太守,他嫌弃官小,弃官不做。

实际上,以他的才能,做个县令都是高攀了。

谢灵运依靠着祖辈、父辈丰富的家底和深厚的人脉,生活富足,奴仆上万人。

对高门来说,当官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所以说辞也就辞了。

这种荒唐事情,还是要等到侯景之乱才有转折,一朝屠尽江左高门,大快人心。

可惜此时离侯景之乱还有一百多年,王耀等不及了。

这次出使江南身边只有三百人,希望下次能率漠北之马饮水长江,屠尽江南士大夫。

当然,北方胡人、郡望也一样。

王耀杀心渐起,汉人头上的三座山,也该推翻了。

胡人、高门、豪强,都应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见话题回到正轨,孝武帝主动问话:“使君此行何事?”

“无他,为两国之好而来。”

“可有诚意!”

“当然!”

孝武帝有些激动,北方终于要安定下来了?

前些年吞蜀地,掠淮土可是把他吓坏了。

“当然。”

王耀张开大嘴,人畜无害的笑着,有些嚣张。

“寡君在长安已为陛下和侍中修好府邸,某来此就是想请陛下迁居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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