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咱们这么回去没事吧?”
“放心吧,这就是我们的附身符。”
看着李良担心的模样,王耀拿起光秃秃的麈尾拍了拍。
别的地方可能不是特别好用,但这是东晋兖州。
大致在后世江苏中部和北部地区。
兖州刺史谢玄,正是谢安的侄子。
谢玄本人也有勇有谋,在淝水一战击溃前秦,为东晋延寿近四十年。
可惜教育子孙不太行,谢灵运就是谢玄孙子。
“让你带的东西拿了吗?”
王耀擦去脸上的汗珠,取出水壶满满饮了一口。
这该死的天气,怎么刚入夏就这么闷热。
“带了,都在这。”
李良晃了晃架在马背上的包袱,满满当当。
“拿个小袋子分开装,其中一个随身带着,这一路过关不少,可别被发现了。”
“晓得,使君就放心吧。”
没一会,就见李良重新分装完毕,袋子里都是贵重物品,如金银器皿、玉石宝珠等。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更多的是以物易物,铜钱交易因为战乱的冲击也丧失了货币价值,黄金和白银更不用说了,在这个时代就不属于货币体系。
但不是货币不代表没价值。
就像你去面馆吃饭,吃了一碗面,给老板一个羊脂玉,虽然羊脂玉不是货币,但你要是舍得给,哪个老板不同意呢?
所以魏晋时期黄金白银虽然不是货币,但作为贵金属存在,依然有很高的价值。
“走,马上到怀德了。”
王耀看着前方隐隐约约出现的城池有些兴奋。
策马扬鞭向前赶去。
“使君慢些。”
李良在后面追赶,不由感叹,最近使君的驭马的本领越来越高了。
“站住,干什么的?”
临近城门,有差役站门旁呵斥。
“城中不许骑马不知道啊!”
李良翻身下马,和气的对差役说道:“我等受谢侍中嘱托,前去寻县令办事,望老哥行个方便。”
说完将一颗小金豆塞入差役手中,沉甸甸的,就是好用,让差役飘着的心也静。
看了一眼王耀,华贵衣服,端坐在马上偶然扫视过来,眼中的轻蔑之情不加遮掩。
差役知道这是遇到贵人了,赶紧见好就收。
“嘿,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走好。”
一看王耀贵气逼人,绝不是普通商贩能假冒的,差役哪敢招惹高门士族。
“使君这气质果然不同凡响,刚才那差役屁都不敢放就让咱们骑马进来了。”
李良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拍马屁。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县衙前。
“嘿,官爷?这里不是停马的地方,您信得过小人就把缰绳给我,我给您牵到后面马厩。”
门口的吏卒招呼二人下马,将马牵到马厩。
这年头敢在城里纵马,非高门勋贵不可,吏卒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你家明府可在?”
“在的,您是?小的好去通报一声。”
门口小厮将王耀二人迎到县衙内。
“告诉你明府,谢家来访,先带我去客厅,我在那里等着他。”
王耀大大咧咧,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小厮只是唯唯诺诺,将王耀一行带到偏房后急忙去寻县令。
“什么,谢家有人来了?”
怀德县令荀起正在写字,手一抖,出现一个大大的污点。
“来者是谁?可曾知晓。”
“不知。”
小厮顿了顿接着道:“但是纵马而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信息。”
“行吧,待我去见一见。”
荀起收拾一份,带着疑问去见王耀。
奇怪啊,我这靠近建康,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
怀德县是乔置县,没有兵力驻扎,就靠着些许差役能做什么?更合理还有长江天堑存在。
县衙内部不大,不一会荀起就见到‘谢家’人。
只见屋内二人,身皆华服。
年纪不大,却气场逼人,一副江南贵公子打扮。
这身行头当然是在荆州置办的,不然王耀还穿着使者的衣服,怕是建康城都出不去。
“这位就是谢家郎了吧?”
王耀看有人进来双手抱拳行礼,赶紧回道:“小辈正是,明府安好。”
荀起看这人还挺好说话,一时间受宠若人。
这些高门眼界可高了,平时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敢问是长辈是?”
“小辈谢明,字耀辉,算下来是侍中那一支的,侍中是我叔父,此行去兖州寻兖州刺史。”
说完,王耀拿出麈尾轻轻放到桌子上。
荀起拿起一看,“陈郡谢”三个字刻在麈尾柄处。
“果然是侍中把玩之物。”
荀起感叹一声,还记得去年曾去建康走礼,有幸入侍中家宴,宴后谈玄,侍中就凭这一麈尾打杀四方,将众人辩倒。
可惜,今日一见,上面毛都没剩几根了。
“侍中既然安排去寻兖州刺史,路过此地可有要事?”
荀起对王耀身份并不怀疑,本身他就不曾去过建康几次,也不属于高门士族圈子里面,看王耀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他如今都五十多岁了,谢家小辈他哪认得全。
因此确认身份后,放下麈尾,小心询问,语气都和睦一些。
“不错,不瞒明府,侍中要小辈此去要秘密前行,因此朝廷并无文书下达,侍中特让我来找明府寻一路引。”
说完王耀故意撇了一眼麈尾,示意都是谢安的安排。
“不敢当,不敢当,郎君如果不嫌弃,称我一声荀伯就行。”
荀起捏着山羊须,官靴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那晚辈斗胆称一声荀伯。”
王耀心中一喜,瞬间攀上关系。
荀起虽然有些疑惑,但看了一眼麈尾又将其打散。
嗨,就一个路引,能有多大事,又不是让他带着衙役造反。
这就相当于你开着京a000001,结果到商场就让保安给开个门,哪个商场敢拦着。
“行,不知郎君何时需要?”
“今日就要,还望荀伯行个方便。”
王耀起身行礼。
“无碍、无碍,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等了,侍中交代要紧。”
荀起也不墨迹,安排主簿开好路引,将王耀一行送到县衙外。
“郎君一路小心,保重,老夫就不送了。”
看着荀起笑呵呵的模样,王耀笑的更开心。
“荀伯无须客气,完毕告辞。”
说完,王耀、李良策马而去。
此时,建康城中。
“什么,你说王使君病了?”
小黄门看着拦住门口的张松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