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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的生活常常枯燥无味。

陶康吃完早餐,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过两天就进入五月了,下酱的材料都要提前备好。

“家里有人吗?”

里正陶宏破天荒来到陶老汉家。

“啥事啊,三娃子。”陶辰坐在胡床上正休息呢,只是懒洋洋的回着。

“老汉别叫我三娃子了,我现在是里正。”

陶宏有些不开心。

两家虽然都姓陶,但陶宏是乐安陶家,世代豪强!

陶辰一个乡野老头,几年前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谱碟,硬说三百多年前和乐安陶家是一家,还将自己两个儿子送进来当了佃户。

这老头仗着自己年纪大,不知从哪知道自己排行老三,每次都叫自己三娃子,搞得自己这个里正可没面子。

“三娃子你啥事啊?”

陶辰好像有些耳背,没回他话,自顾自问道。

陶宏满脸黑线,差点想扭头就走,但想起主家的交代,还是说道:“没啥,过两天县里要重新核查人口和土地,新任明府要亲自来咱们陶家,到时你家二郎、三郎一大家子都要回来住,记得给他们腾个睡觉的地方,另外到时候别让家里人瞎溜达,小心冲撞了贵人。”

“知道三娃子。”

陶老汉还是那句话,气的陶宏差点暴走。

也不知这死的老头,是真聋还是装聋。

想到还有几十户要通知,陶宏心里就有些疲劳。

通常一个村子也就十来户人家,好几个村子为一里,设里正。

别看陶宏就管几十户,可能相隔要七八里远。

梁邹县跨度最大的里正,其管辖范围更是横跨十来里,这要是遇上收税,村民都要走半天。

本来这些不用他亲自奔走,交代书佐就行。

但大哥陶敏昨晚特意从县城赶回来,说新任县长过两天要亲自来陶家,核查人口和土地。

两日内,务必将陶家没有登记在册的佃户,全部返家,先避避风头。

那些佃户自然有陶敏安抚,反正过几天佃户就回去了,倒不碍事。

可回家这几天总要有睡觉的地方,于是陶宏就负责通知其家属为佃户准备地方。

当然了,陶家佃户太多,遍布四五个里,今早陶敏都召集过来了。

所以陶宏并不孤单。

县衙内,王耀更多的是翻阅县历资料,以便对梁邹县更全方位的了解,和诸曹对接工作直接交给李良处理。

对李良来说,尚书台每天多且棘手的事情都能妥善处理。

看县衙事务,简直就是小儿科。

因此很快就将事务汇总,汇报给王耀。

王耀只是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直接交代李良自己处置。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两天后的大事。

昨日晚宴上,王耀故意透露自己要清查梁邹县人口和土地。

看众豪强没什么反应,王耀觉得他们还挺能忍,索性添了一把火。

说陶家身为梁邹名望,自己必须要亲自去陶家拜见陶公,也就是陶敏父亲。

听完陶敏就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就听王耀点到陶家,说下乡一趟不易,陶家身为梁邹望族,那人口和土地核查就从陶家开始,也给梁邹境内村民做个表率,以便后续积极配合。

陶敏哪敢拒绝,打碎牙齿也要吞进肚里。

宴席散后就通过城门吏,偷偷出城,回陶家通报消息。

现在王耀酒醒,回想昨日宴席散场时,陶、李、田、张四家,多数都不愉快,只是王耀名头太大,强忍着不敢发作。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哪个县长上任敢对豪强下手。

还想不想继续往上升了?

毕竟在他们认知中,县长和豪强是相互依靠的关系。

豪强需要依托县长来把控县衙,一般除了主簿是县长心腹担任,其余职位多由县长征辟当地豪强任职。

而县长要想升职,也要依靠豪强操纵乡里。

像是户口增减、赋税征收、当地治安、劝课农桑、文风与德风建设等等,都要依靠豪强帮忙治理、运作。

上级来检查时,豪强把账目做的漂漂亮亮。

等县长升职离任时,再召集上万人哭诉,这名声直接上达天听。

哦,不对,梁邹没这么多人,那就安排当地能动弹的人全过来,这么一搞,哪个县令不喜欢?

到下一个地方任职,谁不冲着县令挑起大拇指,赞一句‘民之父母’。

这晋升通道不就打开了吗。

可惜王耀就没有升职的想法,他要做梁邹侯。

就是梁邹县人口太少,加上隐户也远远不到万人,未来只能从乐安郡作突破口。

“曹队率可妥善安排了?”

王耀对李良问道。

前秦承晋制,军队中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队,头头分别是伍长、什长、队率。

王耀敢对豪强开刀的底气正在于此,征东大将军苻融担心他路上受阻,特派一队护送,送王耀到任后也不必返回,直接听候王耀差遣。

“暂且安置在官舍了,待过些时日再寻一宽敞的场所。”

李良处理事情就是快。

“郎君,我有一事不明。”

将事情处理完后,正堂只有王耀、李良二人,所以说话也放松些。

“哈哈,还能有泰宁不知的?真是稀奇。”

看王耀心情不错,李良问出疑惑:“曹队率不必返回冀州吗?”

李良今早就有些不解,毕竟隶属青州和乐安的差役,今早吃完饭可就回去了,但从邺城一路护送来梁邹的曹队率却有长居的意思。

“那是当然。”

王耀自从离开长安,心情不错。

“出使伪晋赐予的假节还在我手里。”

“真假?”李良跪坐着的身躯突然挺直。

使持节、持节、假节都是皇权之象征,代行皇权,故不会轻易赐予。

使持节可杀二千石以下官员;持节能杀无官位者,军事方面与使持节等同;假节仅在军事上可杀犯军令之人。

苏武持节出使匈奴,他整日牧羊,睡觉都节不离手,视若生命。

“那还能有假。”

只有假节还不够,苻融已许诺替自己加一军事职衔。

此时想必使者正在来的路上。

王耀看豪强,磨刀霍霍向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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