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自己家的地里,老远就看见老两口正在一小块地里忙活。
放眼远眺,眼前铺展开来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葱海洋。
它们密密匝匝,竞相生长,绿得深邃而生机勃勃,令人叹为观止。
仿佛每一片叶子都在诉说着生命的蓬勃与不息,让人在赞叹之余,也感到一丝目不暇接的丰饶之美。
走到近处,听到老娘陈秀荷还在不停的指责着罗念中。
“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吓多嘴,显着你了?”
“不知道斗米恩升米仇吗?儿子有钱了,不给村里做点贡献还不让人戳脊梁骨呀”。
“你做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少了人家就在后面说你难听的”。
“咱村哪有那样的人呀”老爹觉得老娘有些杞人忧天了。
这年头村里还是很真诚朴素而团结的,能帮会帮,同样能不求人就没人求。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以后呢?”
看着弯着腰半个身子都是泥巴,一副衰字当头的罗念中。
罗琦心里颇感无奈,老天真是待你不薄,给你派来一个好儿子。
没有我,你这一辈子最后还不待受气受死?
“妈”。
听到喊声,陈秀荷抬头。
“儿子?你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我爸这是怎么了?”
陈秀荷摘下手套,边走边说道“没事,走路不小心掉水沟里了”。
额,罗琦嘴角抽了抽,这么轻描淡写吗?
“对了儿子,你来地里干什么?”
除了小时候,罗琦就没在下过地,把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
“给我爸买了几条烟”。
“给我买烟了?”
一直偷听的罗念中一脸喜色,说着就要过来,不过被陈秀荷扭头一个眼神又给瞪了回去。
“你爹抽不惯这么好的烟,快留着你抽吧”。
“妈,我也抽不惯”罗琦实话实说,因为这烟不够档次。
“那怎么行,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出门办事怎么能不带盒像样的烟”。
看来老妈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嫌太好不习惯?
“不是妈,我那些客户都是大老板,一单生意能赚好几万呢,这烟拿不出手,还是留给爸抽吧?”
“一单赚好几万?”
虽然昨晚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现在听到一单生意就是好几万还是难免惊讶。
“那就退了,你挣钱不容易,可不能乱花”。
妈呀,我爹上辈子怎么你了,这辈子你要这么对他?
“妈,就给我爸抽吧”。
“儿子现在赚钱了,出来进去的都拿着几十块钱的烟,老爹在抽他的2块5,让人看见不待戳我脊梁骨呀”。
陈秀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回头看了一眼假装干活的罗念中。
“便宜你了”。
“......”。
这世界上还真有罗念中这种男人呀,感觉受虐倾向严重呀。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罗琦也不好多说什么。
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也没吵过架,有问题早离了。
”对了,妈,今年咱家大葱长的咋样?”
说起这个陈秀荷又高兴了,脸色的笑容和捡了钱似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都快到收获期了,这些大葱竟然又涨了一节”。
“照理说这不应该呀,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你不知道,今年咱家的大葱特别甜,往年仔细品尝还有一丝辛辣味,今年都可以当水果吃了”。
说到大葱,陈秀荷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滔滔不绝和罗琦说了半天。
陈秀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罗琦知道呀。
看来旱地拔葱的效果不错,别看时间短,但面积小呀,这自家的大葱明显高出其他家地里的大葱一头,有一些特别的感觉都超过两米了。
看完大葱,心里有了底后,罗琦就打算离开了。
“妈,我今天还要去城里办点事,中午就不在家里吃了”。
心里猜想儿子可能要去城里买冰箱洗衣机,想要劝阻,不过话到嘴边又被陈秀荷咽了下去。
儿子长大了,是大老板了,肯定比自己有想法。
再说了,儿子这是孝顺自己,怎么能一直拒绝呢。
“行,那你早点回来”。
“我中午去通知你二叔和你爷他们,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知道了,我先走了”。
罗琦潇洒转身,直奔村长家。
到了钱红军家的时候,老头正在院子里收拾苞米粒子呢。
此时的玉米都已经晒干了水分,老两口正坐着手工脱粒呢。
“钱爷爷,忙着呢”。
“小秀才呀,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呀?”
老爷子根本不问钱嘉谦的情况,就好像没这个人一样。
“两件事,一是想和你借下你家的摩托车,再一个就是把钱嘉谦的工钱给你送过来”。
老头有辆二手的嘉陵70,大前年卖的,方便去县里开会用。
其实鲁省也有个摩托车大企业,鲁省人买摩托车一般都是买轻骑的。
不过显然轻骑的性价比不高,千八百块钱买不到嘉陵70这么有性价比的。
这个价钱的二手车基本都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生产的,那个年代的轻骑有什么?就是改来改去的黑老鸹,没有嘉陵70好用与拉风。
钱嘉谦就没少偷骑过嘉陵70,不过每次都是被揍的鼻青脸肿。
“借车呀,没问题,和我进屋拿钥匙吧”。
来到屋里,罗琦接过钱红军递来的钥匙后奉上一根烟。
见老头点着坐在炕上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钱嘉谦这段时间的工资加奖金,我就不给他了”。
“嗯,不错”老头不悲不喜。
说好的一天十块,罗琦这给的已经超出了好几倍。
不过这不是罗琦充大方,而是感谢面前的老头。
钱嘉谦现在究竟如何,自己都回来了他却没回来,搁一般人家早问了,但老头至始至终一句都没问。
刚才罗琦看见了钱奶奶嘴唇微动让老头子瞪回去的一幕,说起来挺感动的,这说明老头相信自己。
还有就是陈博家的事情,陈布巨一定死活不承认,是没干过还是撒谎老头心里多少有点数。
那个时候他必须顺坡下驴不然不能给村里人交代,可事后见到罗琦一句没提这就是恩情。
因为罗琦是自家人,陈家不是。
同样的,罗琦把钱嘉谦带走也一样,在他身上的花费请十个八个工人都够了,可罗琦就是带着他。
不只是因为是发小,还因为是一个村的。
别看村里很多人都不是一个姓,但沾亲带故的有的是,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那种。
说句不好听的比喻,潜邸的奴才最忠心。
自己当老板的事情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老头不提,自己不能不表示。
这是人情,也是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