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少年持枪。
虞家纵是庞然巨物,他也要以此枪将之捅个窟窿出来。
风不忌听出了赵易话中的意思,眼中欣赏之色难掩。
抬手一挥,那副画卷便飞至赵易身前。
“此画是老夫一位好友所赠,便送予你了。那家伙若知我碰见了你这么颗好苗子,定要羡慕得酸掉老牙。”
赵易将画卷收在手中,忽觉一股旺盛的生命力竟自其上传来,让他心定神宁,血气搬运的速度都更快了几分。
这画,竟然还有这般神异之效。
若是如此,倒是不好意思厚着面皮收下了。
风不忌看出他的心思,摆手笑道:“莫与我装模作样客气,这玩意儿留在老夫手上无用,你若不要,早晚让老夫卖了换酒钱。”
赵易闻言,只得将画卷收下。
“不得不说,你小子的枪法天赋在老夫生平所见,可称得上中上之列了。尤其是那股有死无生的杀伐气,更是比你方才所领悟的枪势还要难得几分。”
仅是中上吗?
赵易倒不觉得风老在说大话,天下之大,天骄如过江之鲫。世家宗门之中,英杰更是无数。他还没有自矜的资本。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风老这般年岁,不知见过多少风云人物,自己在他所见之中,或许也只是平平。
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风老,枪势是为何物?”
“枪势嘛……”
老爷子喝了口酒,咂了咂嘴道:“感觉酒水有些淡了。”
赵易汗颜,忙不迭进厨房,做了道简单的下酒菜。
半烤制金黄的蒜香茄子入口,蒜蓉伴着茄肉的独特滋味让老风眼前一亮,开始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
“剑有剑势,刀有刀势,枪有枪势。所谓‘势’,便是你对技巧掌握到一定程度之后,结合自身武道特点,所产生的质的变化。
譬如说你那一枪,便大有由死入生绝处逢生之气势。对敌之时,若有枪势在身,便可先天占势,以强击弱,以弱胜强,皆在其中……”
不得不说,风老虽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对武道的理解,绝对超出赵易的认知。老爷子讲解武道之时,往往深入浅出,时而还夹杂着几个为老不尊的荤段子,让赵易很轻易便能明白其中含义。
二人一聊便是一个多时辰。
直到明月高悬,夜幕星稀,风老才站起身来:
“去也去也,给你小子讲了这么多,老夫人都乏了。”
赵易自不敢挽留,恭敬将之送到门外。
风不忌喝着那似怎么也喝不完的酒,悠哉慢行,却又忽而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道:
“你小子不错,今晚老夫很尽兴。过些日子,记得再给老夫整几道好菜。”
“欢迎之至。”
夜幕深沉,赵易望着风老远去的背影,并未回房休息。
侧耳倾听,见容容呼吸平缓睡得深沉,便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衫,黑布蒙面,放下长枪向远处而去。
柳絮街离春风巷不远。
这条街除了坊市之外,还有些许不错的宅院,往往只有一些身家略丰之人,才会在此置业。
借着夜色,赵易一路潜行至街尾,方才在一户宅院外停住身形。
翻身跃入院中,一番摸索,便来到一间房外。
屋内,烛火未熄,一个妇人在桌旁焦虑地踱着步。
“当家的,你说阿蛟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急什么?兴许过会儿阿蛟便提着那小杂种的脑袋回来了。”
男人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
“我可是听说了,那小杂种的师门,可也不是好惹的。”
“怕什么!蛟儿身后可是咱甘棠最了得的大人物,那可是虞家!”
男人似想到了什么,面露期待道:
“况且,蛟儿不是说了吗,等事情办成了,便把咱俩带到平阳府享清福去。嘿嘿,那可是平阳府。”
张家妇人一听却是急了眼,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你这老不要脸的,定是又想着去府里的妓院做烂事!”
直到汉子连连求饶,张家妇人才勉强息了怒火,变脸般怨毒笑了起来:
“说起妓女,倒让老娘想起来了。真是便宜了那小妮子,能够进虞家享福。若是按老娘说,便该把卖卖进窑子里,让那些……”
砰!
话音未落,一声沉重的破门声突然响起。
还未等妇人反应过来,一记柴刀便攀上了她的咽喉。
哧!
鲜血飙飞,妇人按着脖子上殷红的血线,怨毒的话语却已再难吐露。
一旁的汉子见状,惊呼着想要逃窜,却被赵易一把抓住了肩膀,徒手拎在手中。
“饶……”
求饶的话只来得及吐出一字,锋利的刀光便从颈间掠过。
数息之间,屋内只余两具冰冷的残尸和还有面冷如霜的赵易。
果真是虞家!
虽得了令牌,但赵易也担心这是张大蛟故意留下的陷阱,目的是让自己与虞家这般庞然大物相争,以自寻死路。
但如今看来,虞家果真早早便盯上了容容。
压住心中的躁动与思绪,赵易扫视了一眼四周,也不理会脚下凉透的二人,疾步出了屋子。
此时恰有一个面上赫然有鞭痕的侍女起夜经过,被赵易一把按在了角落。
侍女正要惊呼,明晃晃的刀子便摆在了眼前。
“张大蛟的屋子在哪?”
待侍女抬起颤抖的手,指了一个方向,赵易便抬手一记手刀,塞了颗碎银在她手里,朝所指之地而去。
好在张大蛟平日谁也信不过,房中并无女子留宿,赵易一番翻找,终于在一处暗格内发现了一方小匣。
直接以蛮力破开,一叠银票赫然映入眼帘。
捏起其中一张,便是百两的数额。
赵易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张。
两千两!
发达了!
忙不迭将银票收入怀中,赵易简单抹去行动的痕迹,便越过墙头,隐入了夜色之中。
今夜的收获,够大!
赵易自然不知,在其走过未久,不远处的树梢上,风老饮着酒自树梢落下。
“好小子,下手狠辣,有老夫年轻时三分颜色。”
在其脚下,一具黑衣尸体无力地躺在地上,面上的惊骇之色尚未褪去。
“死士?虞正言这老阴货,竟还培养得起洗髓境的死士。这老东西在谋划些什么?”
夜风微凉,风不忌笑了笑,一步踏出,那尸体与他便尽皆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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