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听闻院门外急切的呼喊,王蝉心道一句,快步走出房间,抬手打开院门。
只见李辉额头上挂着细密汗珠,大口大口喘了一会儿粗气,走进院子,才道:
“王哥......虎哥他堂兄刘龙带了一个黑蛇帮陈执事,还有何坤那几个以前跟着徐虎瞎混的人一起回到镇上,让我请你过去一趟,好像提到了徐虎,虎哥便让我跟你知会一声,他们可能是要找你麻烦,让你避一避。”
“徐虎?”
听闻此言,王蝉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上次在清凉镇与何坤、周山二人的那次偶遇,心中暗自思忖道:
“想必是那两个人当时还是认出了我,而且发现我的变化太大,由此猜出了徐虎的死和我有关。
“如果是这样,那刘龙十有**就是为了炼肉功法而来了。”
略作沉吟,他神色平静,看向李辉问道:
“辉哥,刘龙和那陈执事,具体是什么实力?”
李辉挠了挠头,面露不确定之色:
“听虎哥说,刘龙去年好像就已经踏入炼肉境,还请虎哥到城里喝过一次喜酒。这次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陈执事,看身形和架势……与刘龙不相上下,应该也是个厉害角色。”
“去年炼肉么......”
王蝉在心中斟酌片刻,便开口道: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是过去看看吧!”
只要对方是炼肉境,他就可以凭借‘回风劲’的身法和速度优势,轻易脱身,不会有生命危险。
更主要的是,如果刘龙等人真是为那炼肉功法来找他,没得到个确切的结果,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倒不如早点去会会对方,要么把事情说清,要么干脆就把麻烦扼杀在苗头里。
这些混帮派的人,做事基本都没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
“这......”
李辉没料到王蝉会作此决定,愣神了一下,开口劝道:
“王哥,你比我们年轻几岁,可能不知道,那刘龙是个性情乖张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旦他铁了心要找你麻烦,虎哥恐怕也拦不住他。”
“好,那辉哥你等我一下。”
王蝉点头回应一句,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随即回到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五把飞刀,将飞刀藏在腰间,用衣服下摆遮好,然后才重新走出房间。
李辉并不晓得王蝉的实力,此时依然对王蝉的决定一头雾水,但想了想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犹豫片刻后,只好问道:
“王哥,你不带弓么?你之前用弓箭射杀过一个炼肉境劫匪,要是和刘龙他们起了冲突,带弓箭防身是不是更稳妥些?”
“不用,走吧。”
王蝉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不多时,两人来到刘虎的酒楼外。
“他们人毕竟多,我还是不能盲目自大,隐藏一下气息,要是打起来更能让他们防不胜防。”
听着楼中传来的阵阵交谈声,王蝉在心中暗自思量。
随即,他悄然运转“灵遁劲”,让体内原本活跃奔腾的气血如同被驯服的猛兽,缓缓隐入肌肉之中,将自身气息稳稳维持在养气境水平。
踱步跨过门槛,他走入大堂,视线缓缓扫过,先是看到门边左侧的桌子后的何坤、周山、刘申、周航,以及平日跟在刘虎后面混的几个小弟,接着目光就停在了侧前方一张桌子后。
只见刘虎正和两个看起来二十**岁,身形壮硕,穿着黑蛇帮制服的生脸青年,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而当王蝉出现在门口,堂中众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咦,阿蝉,几个月不见,你变化倒是很大,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啊!”
周山率先打破沉默,脸上挂着故作惊讶的表情,语气看似亲切,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笑意。
其他三人也是看着王蝉,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王蝉只是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没再理会,径直朝着刘虎那桌走去。
坐在刘虎对面的一个壮汉稍稍抬头,目光如鹰般打量了王蝉两眼,露出看似和善的笑容,笑呵呵道:
“你就是王蝉吧?我是刘龙。”
“久仰龙哥大名。”
王蝉客气抱了个拳,好奇问道:
“不知龙哥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刘龙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
“听何坤他们几个说,你把徐虎杀了,还拿了他的炼肉功法?”
王蝉刚要开口,他就把手一摆:
“我不想听你狡辩,徐虎以前是跟在我手底下的兄弟,我这次回来,本是要为他报仇雪恨,但刚刚我又听刘虎说,你前些时日救过他的命,看在这份上,一命抵一命,你把功法交出来,这件事就此揭过。”
王蝉见他蛮横的态度,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怒气,但还是出于理智强忍了下来,面不改色地摇头道:
“龙哥,我没杀徐虎,也从没在他手上见过炼肉功法。”
杀人不是小事,不管对方怎么猜,他肯定不会轻易承认。
“哼,你当我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么?”
刘龙冷哼一声道:
“明人不说暗话,回春药铺...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
“何坤和周山上次在清凉镇碰到你,已经去那里仔细查过那天你买的药材,上面一半是我刘家家传炼肉功法所用,你倒是给我说说另外的一半,又是哪门功法的药材?”
一旁,刘虎连忙按了按刘龙的胳膊,笑着打圆场道:
“大哥,你真是误会了,王蝉买的另一份淬体药材,是李冬生嘱咐他带的,过年时李冬生跟他说了不少炼肉功法的要领,他这些天也教了我许多。”
“呵,虎子你跟我提李冬生,是想拿他压我?告诉你吧,我们黑蛇帮和他们立雪刀庄正不对付呢!”
刘龙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接着朝何坤招了招手:
“阿坤,你过来跟虎哥说说,免得他也被蒙在鼓里。”
“是!”
何坤满脸堆笑地回应一声,走上前来,朝刘虎抱拳说道:
“回虎哥,徐虎曾几次把功法放在我们眼前炫耀,我记性好,看过几次,就记住了上面部分淬体药材的名号和用量,恰好就和王蝉那天在回春药铺买的药材都对得上。”
刘龙闻言,睨了王蝉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
“听清楚了吧?王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么?”
王蝉一时无言以对,心中暗暗一叹。
人生在世,真是很难一帆风顺,不是事事都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当下他只想安安稳稳默默发育,然后加入立雪刀庄。
也正是因此,他上次在清凉镇碰上何坤和周山,才没想节外生枝,去冒得罪黑蛇帮的风险,现在强忍怒气,没有直接跟刘龙动手,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
刘龙和这个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陈执事,身为炼肉境武者,必定都是黑蛇帮的骨干人物。
他要是杀了这两人,肯定会彻底得罪黑蛇帮,招来难以应付的大麻烦。
但问题是,对方手上有一定证据,自己现在不承认,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即便他想去麻烦李冬生帮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实际上,如果刘龙让刘虎私底下找他要这功法,他看在刘虎的情分上,抄一份给对方也未尝不可,那样还能还上刘虎之前送他宝药和功法的人情。
然而眼下大庭广众,人多口杂,他直接拿出功法,就是坐实了杀了徐虎的事。
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信刘龙等人和跟着刘虎混的几个人,真的会守口如瓶给自己保密,也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安全赌他们的底线和诚信。
关键要是这件事传到徐地主耳朵里,徐地主肯定也要来找他麻烦。
这炼肉功法谁都想要,即便只是石级功法,放在小门小户,也是传家宝一般的存在,当初徐虎被杀,徐地主很可能就是为了这功法才大动干戈进行调查。
见王蝉保持沉默,刘龙微微眯了眯眼,脸上重新浮现些许笑意:
“还是刚刚的老话,你救了刘虎一命,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把功法拿出来,不然我把你杀了徐虎的事告诉徐家人,你怕是难在镇上立足。”
王蝉吐出一口浊气,抬眸看向刘龙,缓缓道:
“我手上确实有一部从徐虎那里弄到的《蛮牛炼肉法》,不过徐虎不是我杀的,是我记性好,他找我喝酒时,让我偷偷记下的,既然龙哥想要,抄录一份给龙哥也无不可,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刘龙闻言面露几分好奇。
王蝉目光冰冷,扫向何坤四人,平静道:
“徐虎当初联合何坤、周山、刘申、周航四人一起坑骗我,还想把我卖到象姑馆去,这是生死大仇,我不能不报。
“而且我不信他们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四处乱说,龙哥你让我和他们打上一场,把仇报了,我就把功法给你。”
这已经是他看在刘虎的情分上,退而求其次的决定。
在场的众人中,他最信不过这四个人的嘴,这四个人死了,也可杀鸡儆猴,让跟着刘虎混的那几个事后也不敢轻易在外面乱嚼舌根。
“什么?”
话音落下,何坤四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如今体态比刘龙还要高大雄壮几分的王蝉,皆是脸色一惊。
嘭!
却见那始终没有说话的青年,忽然抬手不轻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
“小子,你当我们黑蛇帮的人都是见利忘义之徒么?岂会为了区区炼肉功法,将同帮兄弟置于险地?”
“混帐。”
刘龙看着王蝉,脸色也是骤然一沉:
“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看在刘虎的面子上跟你好好说话,你还不知好歹,今天这功法,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见此情形,刘虎赶忙安抚道:
“大哥,陈执事,还请息怒啊!”
何坤四人默默互相对视了一眼,看着王蝉的表情上不约而同隐隐浮现出些许得意,心里则都是悄然松了口气。
炼肉功法珍贵,刘龙做事向来说一套做一套,在没有得到肯定结果前,他们还真怕刘龙会同意王蝉的要求。
“既然龙哥不答应我的要求,那就恕不奉陪了。”
王蝉拱了拱手,也不管刘龙作何反应,二话不说,径直转身看向何坤四人,抬手伸向腰间,飞快抽出四把飞刀,紧接着手腕轻轻一摆。
咻!
下一刻,大堂中寒光一闪,四把飞刀如同四道黑色闪电,瞬间撕破空气,在众人的视线中拉出四道隐约可见的轨迹,分别朝何坤、周山、周航、刘申四人爆射而去。
呲!
紧跟着,伴随四道刀锋入肉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原本还面带得意笑容的何坤四人,瞳孔猛然收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每个人的脖颈上都迸溅出一抹鲜红的血花,不偏不倚的插上了一把飞刀。
“呃!”
各自看着脖颈上的飞刀,他们本能抬手捂着脖子,双目圆瞪,表情瞬间写满了惊骇和慌乱,发出痛苦的呜咽,力量很快随着血液流逝被抽离身体,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后轰然倒地,在地上像垂死的毛虫一般扭曲挣扎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旧恨新仇,今天总算一起全都了结了。”
王蝉心中暗道一句,一边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朝门外走去,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当然希望息事宁人,可显而易见,刘龙他们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而他也不可能再继续退让。
那么,只能大开杀戒了。
他练武就是为了活得舒心、自在。
什么徐家的麻烦,什么黑蛇帮麻烦,他没有什么不能得罪的,没什么不敢得罪,大不了杀了人远走高飞。
这份窝囊气,他不想受着!
这一幕发生的突如其来,就连刘龙和陈执事都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想找死!”
刘龙看了看四人的尸体,顿时勃然大怒,目光死死盯着王蝉的背影,仿佛要将王蝉生吞活剥,霍然从桌上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
“大哥,息怒啊!”
坐在他对面的刘虎当即脸色急切的上前一把拉住刘龙的胳膊。
虽然他知道王蝉已是炼肉境,但现在除了刘龙,还有一个陈执事,在他看来,若是二人一起出手,王蝉今天肯定在劫难逃,于是只能尽力拉住刘龙再说。
轰隆!
而也就在刘虎拉住刘龙的片刻之间,只见陈执事脸色狠厉,双脚踏地,整个人拔地而起,又猛然朝桌面重重一踏,将整张桌子“轰隆”一声,踩的支离破碎,木屑横飞,借力高高跃起两丈有余,然后从天而降,凌空一脚朝王蝉的后背飞速袭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宛如一只从天而降的猎鹰,扑向自己的猎物。